鸡叫二遍时,王凯被院门外的嘈杂声惊醒。他揉着眼睛坐起身,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却已能听见流民的哭喊声混着马蹄声,像钝刀似的割着清晨的寂静。王阿婆醒得更早,正坐在炕边缝补破棉袄,见他起来,低声道:“昨夜又来不少流民,在村东头的破庙里挤着,听着像是从南边逃过来的,说官府在那边抓壮丁,不给钱就杀人。”
王凯心里一沉,披上衣裳走到院门口。村道上果然多了些面黄肌瘦的流民,有的背着破包袱,有的抱着饿得直哭的孩子,脚步虚浮地往村西头走 —— 那边离县城远,或许能避开官府的眼线。村东头的老槐树下,几个流民正围着半块发霉的饼子争抢,一个老汉被推倒在地,手里的破碗摔得粉碎,他爬起来想去捡,却被另一个流民一脚踩住手背,疼得直咧嘴,却连哼都不敢多哼一声。
“王小哥!” 村口传来喊声,是之前请他治病的妇人,怀里抱着已经能笑的婴儿,身后跟着几个村民,“村西头的破庙里,有个流民快不行了,你能不能去看看?”
王凯点了点头,转身回屋拿上陶瓮和草药 —— 经过几天改良,他用老墨做的细竹筛过滤 “药露”,浓度比之前高了不少,治好了村里十几个病人,也让越来越多的村民愿意信他。刚走到村西头,就见破庙门口围着不少流民,庙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还夹杂着一股刺鼻的烂疮味。
走进破庙,昏暗的光线下,一个中年汉子躺在稻草上,左腿肿得像水桶,上面满是流脓的烂疮,苍蝇在周围嗡嗡乱飞。汉子看见王凯,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却又很快黯淡下去:“小哥…… 我知道我这病治不好,你要是有剩的干粮,给我娃留一口就行。” 他身边缩着个三四岁的娃,正抱着个空陶罐,眼巴巴地看着王凯。
王凯蹲下身,摸了摸汉子的额头,滚烫得吓人。他从怀里掏出块粗布,蘸了些随身携带的 “药露”,轻轻敷在汉子的烂疮上:“你这是疫毒入肉,只要按时敷药、喝药,能治好。” 说着,他把陶瓮里的 “药露” 倒出半碗,递给汉子,“先喝了,我明天再送药来。”
汉子接过碗,手都在抖,刚要喝,就听庙外传来一阵叫骂声:“王凯!你给我出来!”
是赵老三的声音,而且听动静,这次带的人不少。王凯心里一紧,起身走到庙外,果然见赵老三带着十几个汉子,手里拿着木棍、柴刀,还有两个汉子抬着个破旧的门板,像是要砸东西。赵老三看见王凯,唾沫星子横飞:“你个骗子!昨天用霉米糊弄我,今天又在这里装好人!我听说你治好了不少人,肯定藏了好粮!今天你要么把粮交出来,要么把治病的方子给我,不然我拆了这破庙,把你和这些流民一起赶去喂狼!”
周围的村民和流民都围了过来,几个治好病的村民往前站了站,护在王凯身前:“赵老三,你别太过分!王小哥救了我们的命,你要是敢动他,我们跟你拼了!”
赵老三冷笑一声:“拼?就凭你们这些病秧子?” 说着,他挥了挥手,“给我上!先把这庙拆了!”
十几个汉子举着木棍就要冲上来,突然 “咔嗒” 一声响,最前面的汉子脚底下突然弹出个小木刺,扎进了他的脚踝,汉子疼得大叫一声,摔在地上。紧接着,又有几个汉子踩中了陷阱,有的被绊索绊倒,有的被地上的竹刺扎了脚 —— 这些都是老墨昨天夜里和王凯一起挖的,用的是墨家残卷里最简单的 “地刺陷阱”,竹刺用开水煮过,既能伤人,又不会致命。
老墨从人群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个木制的机关扳手,冷冷地看着赵老三:“我早就说过,槐木是凶木,你偏要找事,现在招灾了吧?”
赵老三看着地上惨叫的汉子,又看了看周围怒目而视的村民,心里有些发怵。他本来以为这些村民都是软骨头,没想到会护着王凯,还有老墨这 “怪人” 搞出的陷阱。他咽了口唾沫,强撑着面子:“你…… 你们等着!我去报官!说你们窝藏流民,还敢用妖术伤人!” 说完,带着汉子们狼狈地跑了。
村民们都松了口气,围着王凯道谢。王凯摆了摆手:“不是我厉害,是大家一起出力的结果。只是赵老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去报官,咱们得早做准备。”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比之前的更密集。一个村民指着东边大喊:“是官府的人!好多骑兵!”
王凯心里一沉,官府的人怎么会来这么快?难道是赵老三报官了?他快步走到村口,只见一队骑兵朝村里赶来,为首的是个穿着铠甲的校尉,后面跟着几十个士兵,手里拿着麻绳和刀,还有两个吏员,手里捧着一卷纸,像是告示。
骑兵到了村口,校尉勒住马,大声喊道:“巨鹿县尉有令!近日黄巾贼作乱,官府要征兵防贼!凡年满十五至五十的男子,都要去县城集合,违抗者,按通贼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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