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厚重的墨色绸缎,将青云宗笼罩得严严实实。月隐星沉,只有偶尔掠过的云影,在地面投下转瞬即逝的暗纹。废品处理处的木屋透着微弱的光,沈墨坐在床沿,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储物袋,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
白日与赵峰的冲突还历历在目——对方那句“废料区也是你能碰的”,不仅没让他退缩,反而更坚定了他夜探的决心。他需要庚金之气修复封印阵节点,而炼器堂后山的废料区,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待周遭彻底安静下来,连巡夜弟子的脚步声都远去后,沈墨悄然起身。他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丹田内的灵力如同溪流般缓缓流淌,顺着经脉遍布全身,将自身气息收敛到近乎虚无——连呼吸都变得极浅,每一次吐纳都与夜风的节奏融为一体。他推开门,身形如同一片被风吹起的枯叶,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
炼器堂后山的方向,隐约能看到地火燃烧的暗红色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金属冷却后的铁锈味。沈墨展开《暗影步》,脚步轻得如同踏在云端,落在地面时,连落叶都未曾惊动。他沿着墙角、树影的掩护快速移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巡夜弟子手持灯笼,每隔两柱香便会巡逻一次,灯笼的光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如同移动的警戒线。
一次巡逻刚过,沈墨抓住间隙,身形骤然加速,如同鬼魅般穿过开阔地带,躲进后山的树林。树林深处更显幽暗,只有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零星的光斑。他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很快便抵达了废料区。
这里比白日所见更显阴森。堆积如山的矿渣、废弃金属、破损模具,在夜色中勾勒出狰狞的轮廓,如同蛰伏的巨兽。远处地火窑传来“轰隆轰隆”的微弱轰鸣,那是地火燃烧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风穿过金属缝隙的“呜呜”声,像极了鬼魅的低语。月光落在金属废料上,反射出幽幽的冷光,晃得人眼晕。
沈墨没有贸然行动。他先是站在废料区边缘,神念如同细密的网,缓缓铺开——白天他已记下大致区域,此刻需仔细探查残留的禁制。果然,在几堆较大的矿渣旁,他感受到了微弱的灵光波动——那是炼器堂为防止废料滑坡或自燃设下的基础禁制,虽不强大,却足以暴露踪迹。
他绕开那些禁制区域,径直走向白天标记的那片矿渣堆。这堆矿渣足有两人高,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有的矿渣还带着地火残留的温度,触手微烫。沈墨蹲下身,将神念凝聚成丝,如同纤细的探针,缓缓渗入每一块矿渣内部。
神念触碰到的,大多是普通的铁矿石、铜渣,甚至还有些毫无灵气的碎石,根本不含庚金之气。时间一点点过去,半个时辰后,沈墨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焦虑。若找不到庚金原矿,封印阵的节点便无法修复,师父留下的线索也可能就此中断。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系统提示这里庚金气息相对浓郁,绝不会出错。他调整神念的频率,让其更贴合庚金的属性,继续探查。又过了半个时辰,当他的神念触及一块埋在底部、被几块巨大金属废料压住的矿石时,一股精纯的庚金之气突然传来——冰冷、锐利,带着金属特有的刚硬感!
沈墨心中一喜,连忙伸手将压在上面的金属废料挪开。那些废料足有百斤重,他运转灵力,手臂青筋微露,才将其一一搬开。最终,一块拳头大小、颜色暗沉的矿石露了出来——它的表面坑坑洼洼,覆盖着一层锈迹,看起来与普通矿渣别无二致,可入手冰凉,内部却透着隐约的金属光泽。
【检测到“庚金原矿”(低品质),蕴含稳定庚金之气,可作为“庚金镇物”替代品。】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沈墨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小心翼翼地将庚金原矿捧在手中,用衣角擦去表面的灰尘,然后郑重地收入储物袋——虽然品质只是低等,但只要能稳定封印节点,便已足够。
任务完成一半,沈墨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正准备按原路返回,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急促的提示音:
【检测到微弱空间波动及同源能量反应…能量频率与“九幽镇煞阵”符文匹配…来源:东南方向三十步,废弃模具堆下方。】
空间波动?同源能量?沈墨的脚步猛地顿住,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与好奇。“九幽镇煞阵”的同源能量,难道这里还藏着与阵法相关的东西?
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将自身气息再次收敛,然后循着系统提示的方向,缓缓走向东南侧的废弃模具堆。这堆模具比矿渣堆更杂乱——有破损的青铜铸模,内侧还残留着未清理干净的金属液痕迹;有生锈的生铁模具,形状各异,有的像兵器,有的像法器部件;还有些碎裂的陶土模具,一碰就簌簌掉渣。
沈墨蹲下身,用手拨开表面的碎模具,指尖触碰到一块冰凉坚硬的东西——不是模具,而是某种金属容器。他加快动作,将周围的碎模具一一清理,最终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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