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亲自签发的征调令,是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送达的。
来者并非寻常执事弟子,而是两名身着玄黑重甲、腰佩斩马厉刃的执法堂精锐。他们像两尊移动的铁塔,蛮横地撞开废品处理处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沉重的脚步踏碎了院中沉积多年的死寂。
“沈墨何在?”为首那人声音冷硬,面甲下的目光如冰锥般刺人,甚至懒得用正眼打量这处弥漫着尘埃与怪异气味的偏僻院落。
沈墨从库房阴影中缓步走出,手上还沾着刚刚处理一批残次符箓留下的灰烬。他微微垂着眼,姿态放得极低:“弟子在。”
那份卷轴被毫不客气地掷到他怀里,羊皮纸的边缘甚至刮过了他的手指,带来一丝粗粝的痛感。
“掌门谕令,征调尔随清剿队前往东北险地,即刻生效,三日后辰时于执法堂前集结。延误者,以叛宗论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味道。说完,两名甲士根本不等沈墨回应,转身便走,铠甲铿锵作响,仿佛多留一刻都会玷污了他们的身份。
沈墨站在原地,缓缓展开卷轴。上面的文字华丽而冰冷,盖着那方象征着清墟宗最高权柄的朱红玺印。
“兹有弟子沈墨,于处理污秽之物颇有心得,特命其随清剿队前往东北险地,负责鉴别、处理污染源头,为宗门除害,功勋卓着者,必有重赏。”
“颇有心得”、“功勋卓着”、“必有重赏”……这些字眼在他眼中扭曲、变形,透出浓浓的讽刺意味。他仿佛能透过纸背,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冷漠的脸庞。这分明是看他处理了药堂那批极度危险的污染物而未死,觉得他命硬,或者说,他的“杂灵根”废物利用起来正合适,最适合去那未知的绝地充当探路的石子、吸引火力的诱饵。
成功了,是带队的内门精英弟子指挥有方,是宗门洪福齐天;失败了,死的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甚至本就该被废品处理处的污秽慢慢耗死的杂役。无论成败,他们都不亏。
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但他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是那副惯有的、带着些许麻木的顺从。他将卷轴仔细收起,塞入怀中,转身走回库房。还有三天时间,他需要做更多准备。
接下来的三日,沈墨几乎不眠不休。他彻底检查了身上所有修复好的法器,将那把裂纹已细微难辨的“青钢匕”贴身藏好,几枚绘制成功的“护身符”、“锐金符”放入最顺手的口袋,而那张危险的血煞符,则用厚油纸仔细包裹,藏在贴肉的最内层。
他反复演练《暗影步》在复杂环境下的应用,并利用所有空闲时间打坐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同时将外显的修为牢牢压制并稳固在练气五层初期的水准,灵力波动甚至刻意模拟出几分虚浮不稳——一个刚刚突破不久、根基未稳的杂役弟子形象。
出发前夜,刘管事鬼鬼祟祟地溜了过来,圆胖的脸上没了往日算计灵石的精明,只剩下担忧。他塞给沈墨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小布袋。
“拿着,小子。”他声音压得极低,眼睛警惕地瞟着门外,“别说是我给的。里面是两张‘金刚护身符’,保命用的,还有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和回气丹。妈的,老子攒这点家底容易么……”
他顿了顿,油腻的胖手拍了拍沈墨的肩膀,叹口气:“赵峰那小王八蛋肯定没憋好屁,你……千万机灵点,活着回来。废品处理处没你这任劳任怨的傻小子,老子以后克扣谁的去?”
沈墨接过布袋,指尖能感受到符箓上温润的灵力和药瓶的冰凉。他看着刘管事那双小眼睛里真诚的忧虑,心中某处微微一动。在这冰冷彻骨的清墟宗,这点微不足道的、甚至带着市侩气的关心,竟显得如此珍贵。
“多谢刘管事。”沈墨低声道,将布袋小心收起。
刘管事摆摆手,没再多说,扭着肥胖的身子,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辰时,执法堂前的广场。
气氛肃杀。十一名被征调的弟子已然列队,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拨。
内门弟子四人,以秦锋为首。他身姿挺拔,着一袭云纹白袍,背负一柄连鞘长剑,面容冷峻,目光锐利,练气八层的修为毫不掩饰,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锋锐之气。他身边三人,两男一女,皆气息不俗,修为在练气六、七层之间,穿着光鲜的法袍,神色倨傲,彼此低声谈笑,偶尔瞥向另一拨人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外门弟子五人,以赵峰为首。他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外门精英弟子服饰,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与讨好,努力想向秦锋那边靠拢,却又被无形的界限隔开。另外四名外门弟子神色各异,有的紧张地搓着手,有的满脸亢奋跃跃欲试,有的则眼神游离,不知在盘算什么。
沈墨低着头,默默地走到外门弟子队列的最末尾,将自己缩在人群的阴影里,努力降低存在感。他的灰旧道袍在此刻显得格外扎眼,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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