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秦万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钱琛那老小子,以前跟咱们称兄道弟,如今抱了沈序的大腿就忘了本,早该收拾他了。不过柳大人,咱们这么干,会不会太冒险?要是被宋廉查出来……”
“宋廉又如何?”温彦博冷笑一声,“他虽是御史中丞,可咱们联合了江南、淮南十八家士族,还有京城的几位老大人撑腰。当年虞嵩倒台,是因为他自己不干净,咱们只要把证据做扎实,让沈序百口莫辩,宋廉就算想保他,也无从下手。”
柳承业走到墙边,掀开挂在墙上的《江南舆图》,指着岭南的位置道:“岭南节度使是我的门生,他会配合咱们做好‘民怨’的戏码。京城那边,温大人负责联络老臣,周兄你精通笔墨,就负责起草弹劾的奏折,秦老板……”他看向秦万山,“你去打点京城里的驿卒和狱卒,确保消息传递顺畅,钱琛那边也得靠你盯着。”
秦万山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咱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京城里那些驿卒狱卒,见了银子比见了亲爹还亲,保管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一阵轻响,柳承业的管家匆匆走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柳承业脸色微变,挥了挥手让管家退下,然后对众人道:“沈序明日就要从湖州动身,去岭南巡查。咱们的动作要快,必须在他到岭南之前,把‘民怨’的戏码做足,让京城的奏折先一步递到陛下案头。”
“这么急?”周启元有些意外,“咱们的人还没赶到岭南呢。”
“越急越好。”温彦博道,“沈序这小子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要是等他在岭南扎下根,再想找他的麻烦就难了。咱们就趁他路途奔波,首尾不能相顾的时候动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柳承业从抽屉里取出一封密信,递给温彦博:“这是我写给岭南节度使的信,里面有具体的安排。你让人快马送过去,让他务必在正月十五之前,把‘流民告御状’的戏码演起来。”
温彦博接过密信,小心地塞进袖中,然后站起身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去京城。诸位记住,咱们此次行事,务必小心谨慎,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当年虞嵩就是因为行事不密,才被沈序抓住了把柄,咱们可不能重蹈覆辙。”
“温大人放心。”柳承业沉声道,“咱们这次布的是天罗地网,沈序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只要扳倒了他,江南的粮价就能涨回去,咱们士族的体面,也能找回来。”
秦万山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为了咱们的身家性命,为了士族的荣耀,干了!”
众人纷纷端起茶碗,碗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堂内显得格外刺耳。窗外的寒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阴谋奏响序曲。
柳承业送众人出门时,特意看了一眼庭院里的腊梅。那几株腊梅是他祖父亲手栽种的,如今虽被雨水打蔫,可枝干依旧挺拔。他想起沈序当年在柳府说过的话:“士族的荣耀,不在于田产多少,而在于能否为百姓做事。”那时他只当是年少轻狂的空话,如今却觉得格外讽刺。
“沈序啊沈序,不是我容不下你,是你容不下咱们士族的生存之道。”柳承业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用实证之法毁了咱们的根基,就别怪咱们用朝堂的规矩,送你上路。”
回到晚香堂,柳承业重新拿起账册,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在“粮价”一栏旁写下“处置”二字。他知道,从他决定联合士族构陷沈序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回不去了。要么扳倒沈序,重振士族的荣光;要么一败涂地,落得和虞嵩一样的下场。
与此同时,湖州码头的一艘官船上,沈序正和苏微整理着岭南的资料。苏微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道:“沈先生,岭南多雨,咱们的《农桑实证总纲》里,关于防洪的内容还不够详细,到了那边,得先实地勘察一下。”
沈序点了点头,拿起笔在地图上做着批注:“你说得对,实证之法,最忌纸上谈兵。咱们这次去岭南,不仅要推广抗旱的法子,还要根据当地的气候,补充防洪、排涝的内容。”
王二憨扛着探水夯走进船舱,粗声粗气道:“沈先生,船都准备好了,明日一早就能出发。俺听说岭南的水脉可复杂了,不过有俺这探水夯在,保管能找出最好的水源。”
沈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王巡检在,我自然放心。不过岭南不比西北,蚊虫多,气候也湿热,你可得做好准备。”
王二憨咧嘴一笑:“俺啥苦没吃过?当年在黄河治水,比这苦十倍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只要能帮百姓找出水脉,种出粮食,俺就高兴。”
沈序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充满了期待。他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江南的寒雨中悄然酝酿。柳承业等人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他们以为自己布下了天罗地网,却不知沈序的“实证之法”,早已在百姓心中扎下了根,而百姓的信任,才是最坚固的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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