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是昏死过去的赵虎,不远处是深不见底的秽物黑洞。
一推了之,一了百了?
此念一生,陈默只觉一股寒意从尾椎直冲顶门。
人命关天,要他亲手结果一个活人,他终究狠不下心。
可若放虎归山,今日之仇,来日必报,更是后患无穷。
他目光一闪,心念电转,忽有计较。
他探手入怀,摸出那枚黑色药丸,又从赵虎的布袋里将那颗淡黄丹丸一并取出。
“祸根在此,便让祸根归主。”他喃喃自语。
他不再迟疑,上前一步,左手揪住赵虎发髻,右手强行捏开其下颌。
“咯”的一声脆响,赵虎牙关已开。
陈默面无表情,将两颗丹丸一并塞入他口中。
为防他醒转吐出,陈默抓着他的后脑,对着坚硬的石质地面,猛力一磕!
“砰!”
一声闷响,赵虎身子一抽,额角顿时血肉模糊,两颗门牙混着血沫飞溅而出。
那两颗丹丸,也顺着这股力道,咕噜一下滑入了他的喉管深处。
陈默松开手,将赵虎身上那几块贡献点牌子尽数放回他怀中。
事已至此,他反倒冷静下来,随即闪身躲入不远处的廊柱阴影里,收敛气息,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动静。
他心中反复盘算:
“贡献点分文未取,我便占着一个理字。丹药是你自家之物,我不过是‘还’给你,是生是死,皆是你贪心不足,咎由自取。何况,此等烈药,你一个炼气一层的小子,如何消受得起?不死也要废去半条命。届时,谁也查不到我的头上来。”
他越想,越觉此计天衣无缝。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地上赵虎喉间逸出一声低沉呻吟,手动了动,竟悠悠转醒。
陈默一颗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
赵虎只觉后颈与额角剧痛欲裂,口中更是空落落的,满是血腥。
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吐出一口血水,里面竟夹着断牙。
记忆潮水般涌来,他瞬间双目赤红,嘶声咆哮:“陈默!你这该死的贱奴!我必杀你!”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丹田小腹处却陡然爆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剧痛!
“呃……啊!”他惨叫一声,轰然跪倒,双手死死捂住肚子。
“怎会如此?”他强忍剧痛,连忙凝神内视。
这一看,直骇得他魂飞魄散!
只见他丹田气海之中,除了自己那点微末真气,竟凭空多了一股磅礴霸道的气流,正横冲直撞,摧枯拉朽!
“是丹药!”赵虎瞬间明了,“那杂种……他竟将高阶丹药喂给了我!”
此等药力,狂暴无匹,岂是他这等修为所能炼化?
“啊——!”赵虎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他感觉自己的经脉正被一寸寸撕裂,丹田已在崩溃边缘。
他体表的皮肤泛起一种不祥的妖红,身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
他想运功引导,那药力却冲撞得愈发凶猛。
转瞬之间,眼、耳、口、鼻七窍之中,俱有黑血缓缓渗出。
“救……救命……”他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纯粹的恐惧与绝望。“我不想死……我后悔了……我不该……”
悔意未绝,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不似惊天动地的巨爆,更像一个被过度充气的皮囊,不堪重负,最终破裂。
赵虎的身子,轰然炸开。
血肉、碎骨、脏器,混杂着一股焦臭,向四面八方飞溅开去。
廊道的墙壁、地面,瞬间被染成了一片血色。
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霎时弥漫了整个廊道。
廊柱之后,陈默怔怔地站着,一动不动。
几滴温热的血点,溅落在他脸上。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眼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眼前炸作一团血肉,陈默呆立半晌,身子一软,瘫坐于地。
赵虎……死了?
我杀人了!
此念一生,如惊雷贯顶,陈默面无人色,双手抖颤。
他本意,不过是让赵虎吞下丹药,得些好处,或是让赵虎重伤,从此闭口,化解干戈。
纵使料到赵虎或会走火入魔修为尽废,却万万没料到此药竟霸道至斯,能令一个活人当场自爆!
若是自己吞了此物……他念及此,背后冷汗已湿透重衫。
他蜷缩于廊柱阴影里,将头埋入膝盖,身如筛糠。
“是他先要害我……对,是他先要害我!此地是魔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手仁慈,便是对自身残忍!”
他心中反复默念这些道听途说之理,强自镇定。
他未曾察觉,那颗昔日朴实的牧童之心正被这魔窟血火强行敲碎,重铸成另一副模样。
如此巨响,终是惊动了左近之人。
“何人喧哗!”
一声厉喝,脚步声由远及近,杂乱急促。
山羊须执事领着两名守卫,当先赶至。
见了廊道尽头那片狼藉血污,即便是见惯生死的执事,亦不禁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他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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