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堆满了书和资料,显得有些杂乱。张教授示意江眠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的一张旧藤椅上,双手交叉,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萧寒的事……我很遗憾。”张教授开口,声音低沉,“他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对学术有热情……可惜了。”
“教授,我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萧寒生前最后一段时间,到底在研究什么?特别是关于清河镇。”江眠开门见山,目光紧紧盯着教授。
张教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江眠的注视。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手微微颤抖,杯盖和杯身碰触发出细碎的声响。“清河镇……就是个普通的古镇,有些明清建筑,萧寒主要是去做建筑测绘和民俗记录……”
“不只是记录吧?”江眠打断他,从包里拿出那张七号古井的照片复印件,推到教授面前,“他对这口井,还有县志里记载的‘祀影’习俗,特别感兴趣。您应该知道些什么,对吗?”
看到照片,尤其是背面萧寒的字迹,张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照片推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些东西……都是封建迷信!没什么好研究的!萧寒他……他就是太执着了,钻了牛角尖!”
“他执着于什么?”江眠追问不放,“他的死,和这个‘祀影’有没有关系?教授,我家里最近发生了一些……很难解释的怪事。我觉得萧寒的死不是意外,我需要知道真相!”
张教授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别问了!江小姐,听我一句劝,别再查下去了!有些东西,知道了对你没好处!萧寒就是……就是触犯了不该碰的东西!”他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
“不该碰的东西?是指‘影大人’吗?”江眠冷静地抛出了这个从县志上看来的词。
这个词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张教授。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惊恐地瞪着江眠,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你也看了那本县志?!”
“是。所以,请您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萧寒到底遇到了什么?”江眠站起身,目光灼灼。
张教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坐回藤椅里,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
“那不是传说……至少不完全是……”他的声音如同耳语,仿佛怕被什么听见,“清河镇的那个仪式……很久没人敢提了。据说,真的能……引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它们依附影子存在,窥视着活人的世界……萧寒他……他太好奇了,他不信邪,非要追根究底……他可能……可能真的看到了什么……或者,惊动了什么……”
他抓住江眠的手臂,手指冰凉用力:“江小姐,停下吧!把那些东西都扔掉!那本县志,那张照片,都烧掉!离清河镇远一点!否则……否则你可能会有和萧寒一样的下场!它们……它们一旦被注意到,就不会轻易离开……会一直跟着,直到……”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巨大的恐惧笼罩着这位老学者,让他无法再说下去。
江眠没有逼问。她知道,从张教授这里,恐怕只能得到这些警告和碎片化的信息了。她道了谢,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希望教授如果想起什么细节可以联系她。
离开张教授家,外面的阳光明媚,却无法驱散江眠心头的寒意。张教授的恐惧是真实的,这证实了她的猜测——萧寒的死,确实与清河镇和那个诡异的“祀影”仪式有关。
回到公寓楼下,她特意观察了门锁,依旧没有发现明显的破坏痕迹。但当她用钥匙打开门,踏进客厅的一刹那,一种微妙的异样感再次袭来。
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陌生的气味,像是……泥土和某种陈旧金属的混合味。很轻微,几乎难以察觉,但与她离开时的空气截然不同。
她立刻警觉起来,快速检查各个房间。一切看似正常,书架上的书没有被动过,沙发上的衬衫也原样放着。她走到书架前,想确认一下那个油纸包。
就在她伸手去够放油纸包的那个格子时,她的动作僵住了。
口袋里,那枚一直安静的铜铃,毫无征兆地、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不是声音,而是实实在在的、如同手机震动般的触感,隔着布料清晰地传递到她的腿上。
紧接着,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叮铃”声,从她的大衣口袋里传了出来。
声音空灵、清脆,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仿佛直接敲击在灵魂上。
江眠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她缓缓地、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口袋。
没有人摇动它。
那铜铃,在自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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