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单调的声响。宁钧站在窗前,手中捏着一封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北境大军已秘密开拔,五日后抵京...
信是周将军派人送来的,字迹潦草,显然写得很匆忙。宁钧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自从萧语嫣死后这三周来,他暗中调查的结果一个比一个触目惊心——萧景明不仅伪造皇帝手令策划了那场刺杀,更在北方秘密集结军队,准备一举推翻大周。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仿佛天也在哭泣。宁钧摸了摸腰间的匕首——那是萧语嫣送给他的定情信物。每当想到她临死前还喊着小心兄...,宁钧就心如刀绞。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最敬爱的兄长利用的棋子。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宁大人,丞相请您过府一叙。门外是丞相府的传话小厮。
宁钧眉头一皱。自从葬礼后,萧景明很少主动召见他,今日突然相邀,必有蹊跷。
知道了,我换件衣服就去。
关上门,宁钧迅速从床下暗格取出一把短剑绑在小腿上,又检查了袖箭。这些日子,他随时准备着最坏的情况。
丞相府依旧庄严肃穆,只是门口的白灯笼还未撤下,提醒着这里刚刚失去了一位女主人。宁钧跟着仆人穿过回廊,敏锐地注意到府中侍卫比平日多了不少,而且都是生面孔。
萧景明在书房等他,正在批阅奏折。见到宁钧,他放下毛笔,示意仆人退下。
萧景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平静得可怕。
宁钧行礼后坐下,暗中观察着萧景明的神色。这位丞相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多日未好好休息,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陛下病情加重了。萧景明开门见山,太医说,恐怕撑不过这个月。
宁钧心头一跳。皇帝若死,太子年幼,萧景明作为托孤大臣将大权独揽,再加上北境大军...
末将听闻,陛下近日已有苏醒迹象?宁钧试探道。
萧景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谁告诉你的?
太医署传出的消息。
萧景明冷笑一声,陛下确实曾短暂苏醒,但很快又陷入昏迷。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宁钧,你跟了我多久了?
一年零三个月。
这一年来,你觉得我治国理政,比之先帝如何?
宁钧谨慎回答:丞相勤政爱民,朝野有目共睹。
说真话。萧景明目光如炬,我要听你的真心话。
宁钧深吸一口气:丞相确实比先帝更善治国。减轻赋税、整顿吏治、平定边患...百姓安居乐业,是大周开国以来少有的太平景象。
萧景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那你认为,一个统治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民心。
不错。萧景明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宁钧,可这大周天下,是怎么得来的?三十年前,我...先帝不过是趁前朝内乱,夺了人家江山。这些年来,赋税沉重,民不聊生,直到我掌权才有所改善。
宁钧心跳加速。萧景明刚才差点说漏嘴——先帝?难道他真是前朝皇子?
丞相的意思是...
萧景明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的意思是,这天下,有德者居之。
两人目光相接,宁钧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萧景明这是在...摊牌?
末将愚钝,不知丞相何意。宁钧决定暂时装傻。
萧景明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了:无妨。今日叫你来,是有件要事相托。他从案头取过一份密函,三日后,北境节度使王浚将回京述职。你代我去城外迎接,将此信亲手交给他。
宁钧接过信函,心中警铃大作。王浚正是萧景明的心腹,北境大军的实际掌控者!这封信,恐怕就是起兵的最终命令。
末将领命。宁钧不动声色地将信收入怀中。
萧景明又交代了些琐事,突然问道:对了,你最近可有去看望陛下?
宁钧摇头:末将职位低微,不得入紫宸殿。
是吗?萧景明意味深长地说,可我的人说,前天夜里,有人看见你出现在紫宸殿附近。
宁钧后背渗出冷汗。前天他确实试图潜入紫宸殿见皇帝,但因守卫森严未能成功。
丞相明鉴,末将只是例行巡查宫禁。
萧景明不置可否,忽然换了个话题:语嫣走前,可曾留下什么话?
宁钧心中一痛。萧语嫣临死前的警告犹在耳边,但他不能告诉萧景明。
她说...不后悔。
萧景明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你下去吧。记住,三日后,亲手将信交给王浚。
离开丞相府,宁钧骑马直奔周将军府邸。一进门,他就低声道:萧景明要动手了!三日后北境大军抵京,他让我送信给王浚。
周将军面色大变:必须阻止他们!
我要先看看这封信的内容。宁钧取出信函,小心地拆开火漆。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依计行事,初七子时,以红灯笼为号。景明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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