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还在这之前去过‘黎明大教堂’,”巴特平静地说,他看了看还在伊莉丝那边的“圣咏”。“直到……我走到一个地方。听到了……钟声。”
露比的眼睛亮了起来:“黎明大教堂?”
“嗯。”巴特点头,“很老的石头教堂,爬满了藤蔓。钟声……不响亮,但传得很远。听着……很沉,很稳。不像学院的魔法钟那么花哨。”
“然后你就进去了?”露比追问。
“门口……趴着一只……东西。”巴特的描述带着点奇特的停顿,“长着角,有尾巴,裹着条破毯子,在晒太阳打呼噜。毯子下面……露出一点粉色的头发尖。”
“魅魔!”露比轻呼。
“嗯。”巴特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困惑的波动?“哈维尔老头……就是老教皇,他刚好从里面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刚烤好的……小圆面包,冒着热气,很香。他看到我站在门口,看了看我腰上的剑,又看了看我的面具……”
巴特模仿着老教皇当时的语气,那是一种混杂着洞察、疲惫和一丝深藏智慧的温和:“‘杵在门口干什么?挡着太阳了。要么进来帮忙搬柴火,要么拿着面包走人。’他直接把一个热乎乎的面包塞到我手里。”巴特顿了顿,“面包……很软,很甜。”
棚屋里,露比和伊莉丝仿佛能闻到那跨越时空飘来的面包香气,感受到那平凡话语中的奇异力量。
“我咬了一口面包。”巴特的声音平缓下来,“看着那个打着呼噜的魅魔,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穿着旧袍子、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头……还有他身后那座沐浴在阳光里、爬着藤蔓、响着沉稳钟声的老教堂。”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露比以为他又沉浸在了回忆里。
“然后……”巴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我就把行李……放在了教堂门口的石阶上。”
“哈维尔老头什么也没问。”他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似于“轻松”的感觉?“他只是指了指教堂后院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木柴,还有旁边一把豁了口的旧斧头。”
巴特的故事似乎讲完了。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指尖停留在圣骸螺旋的剑格处。那深邃的衔尾蛇徽记幽光流转,仿佛将那段从冰冷牢笼走向温暖钟声的旅程,也吸纳进了剑身的深处。
圣骸螺旋剑体内那缓慢流淌的灰寂流光,在苍白冷焰的映照下,似乎沉淀下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老教堂石砖般温厚的重量。冰冷的终焉之力中,悄然融入了一缕来自黎明钟声的余韵。
棚屋外,骸骨村落中心,头骨祭坛那如同呼吸般的灰白光晕,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跳动了一下,光芒骤然明亮了几分。
棚屋内,苍白冷焰的微光在三人身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巴特初遇黎明大教堂的回忆,如同在冰冷荒原上投下了一缕久违的暖阳。露比抱着膝盖,粉瞳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仿佛也闻到了那热面包的香气,听到了那沉稳的钟声。伊莉丝的红瞳则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目光落在自己膝上的“圣咏”上,似乎理解了这把剑为何在他手中。
巴特的手指依旧停留在圣骸螺旋的剑格处,衔尾蛇徽记的幽光平稳流转。当露比轻声问出“后来呢?在教堂的日子……”时,他没有立刻回答。面具朝向虚空,仿佛穿透了简陋的骨棚,望向了记忆中那座爬满藤蔓的古老石砌教堂。
“很……规律。”巴特的声音响起,平淡中透着一丝奇异的舒缓,像紧绷的弦被轻轻松开。“天没亮,玛莎嬷嬷的扫帚声就在院子里响起来,比钟声还准时。她脾气不好,骂人很凶,扫落叶像在打仗。但厨房飘出香味的时候,她会第一个把刚出炉的面包塞给扫院子的人——不管那人是不是刚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露比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想象着那个画面。
“圣骑士大叔……戒了酒,力气没地方使。”巴特的描述带着点观察者的冷静客观,“教堂后院的柴堆,永远堆得像小山那么高,劈得整整齐齐。他劈柴的时候,嘴里总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有时候唱着唱着,会突然停下来,对着空气骂几句脏话,大概是想起以前输掉的赌局?或者……某个永远也屠不了的龙?”巴特顿了顿,“他试过教我剑术,说我的路子太野,像‘土匪抢钱’。我学不会他的‘骑士美德斩’,他气得差点把斧头扔了。”
伊莉丝无声地笑了笑,似乎能想象那个场景。
“图书馆……很安静。”巴特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怀念的平静,“书页发黄,带着霉味和灰尘的味道。有个总戴着厚眼镜的老修女,走路没声音,说话也像怕惊扰了书里的精灵。她让我整理那些快散架的书,用骨胶粘好脱落的书页,动作要轻。她说,每一本书,都睡着好多人的梦。”他沉默了一下,“那些书……看不懂。但摸着那些修补好的书脊……感觉……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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