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城市的断壁残垣染成一片悲壮的橘红。江流独自坐在一栋倾颓的写字楼屋顶,玄铁刀斜插在身旁的碎砖缝里,刀柄上的防滑纹被他摩挲得发亮,边缘处还沾着与巨猿搏斗时溅上的暗红血渍。身下的混凝土天台布满蛛网状的裂纹,裸露的钢筋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像一头垂死巨兽的肋骨,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城市的过往辉煌与如今死寂。
他望着远处天际线,那里曾是鳞次栉比的摩天楼,玻璃幕墙在阳光下能晃花人眼,如今却只剩几座歪斜的钢筋骨架在风中摇晃,像是在向天空伸出求救的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节奏与心跳渐渐重合——就在今天从巨猿脑袋里取出异晶时,脑海里那颗沉寂了五天的灵珠,突然毫无征兆地颤动起来,像颗被春雨唤醒的种子,在意识深处轻轻搏动,带着一种熟悉的、属于李沐云的气息。
这是灵珠第一次主动产生反应。
江流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异化兽特有的腥气。他集中意念,眉心处立刻传来一阵温热的酥麻感。刹那间,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淡青色珠子从眉心缓缓浮起,悬浮在掌心半尺处。珠子通体通透,内部仿佛有云雾流转,正是李沐云与老槐树融合而成的灵珠。
自从得到这颗灵珠,他试了无数方法想让它进阶。一级异化鼠的晶核、二级异化狼的内核,甚至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三级腐蚀骨刺晶核,灵珠都毫无反应,像颗被岁月磨平棱角的普通玉石。可此刻,珠子表面竟泛着一层温润的光泽,细微的光点在其上缓缓游走,像是李沐云在里面眨着眼睛。
“到底是什么惊动了你?”他喃喃自语,指尖轻轻触碰灵珠表面。不同于往日的冰凉,这次竟传来一阵久违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让他想起李沐云生前总爱用温热的手掌拍他后背的触感。
江流意念一动,系统包裹的微光在掌心一闪,一颗拳头大小的红色异晶出现在手中。异晶表面布满不规则的棱纹,像凝固的岩浆,隐隐有红光在纹路间流动——正是昨天从那只四级巨猿脑袋里取出来的异晶,也是他获得的第一颗四级异晶。
灵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悬浮的高度微微下降,表面的光点游动得更快了,甚至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像是在雀跃。
“是这玩意儿让你有了反应?”江流挑眉,将巨猿异晶缓缓凑近灵珠。他能感觉到异晶里蕴含的狂暴能量,与灵珠的温润气息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两者距离不足半尺时,异变陡生!
灵珠突然爆发出一道淡青色的光晕,光晕如同一只有生命的手,竟主动缠绕上巨猿异晶。异晶表面的棱纹瞬间亮起,暗红色的能量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光晕源源不断地往灵珠里涌,速度快得惊人。江流甚至能看到能量流在光晕中挣扎、扭曲,最终被灵珠的青光驯服,化为温顺的暖流。
不过片刻功夫,那颗拳头大的异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原本饱满的棱纹变得枯槁,最后竟缩成指甲盖大小的一块黑炭,“啪”地掉落在地,再无半点能量波动。
而灵珠吸收完能量后,表面的青色光晕愈发浓郁,像被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内部的云雾流转得如同活水,甚至能隐约看到几缕红色的丝线在其中游走,那是巨猿能量被炼化后的痕迹。江流再次触碰灵珠,只觉一股比刚才强盛数倍的暖意涌入体内,顺着经脉流遍全身,像泡在温水里般舒泰。连日战斗积累的疲惫、气血运行的滞涩感,竟在这股暖意中悄然消散。
“这灵珠是在吸收异晶的能量?”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随即又皱起眉头,指尖轻点着下巴,“可之前的三级晶核为什么毫无反应?”
他捡起地上的黑炭状异晶残骸,放在鼻尖闻了闻,除了淡淡的焦糊味,还有一丝极淡的腥气——那是巨猿独有的、带着王者气息的异化味道。再联想到灵珠刚才的反应,一个猜测渐渐在他心中成形:“难道是三级异晶的等级和纯度都没达到它的要求,而四级异晶刚好能满足?”
为了验证,他又从系统包裹里翻出两颗三级异化兽的晶核。一颗是腐蚀骨刺的,表面覆盖着暗绿色的结晶;另一颗是异化狼的,泛着冰冷的银灰色。当他将腐蚀骨刺异晶靠近灵珠时,灵珠只是微微闪烁了一下,便再无动静,仿佛对这股驳杂的能量嗤之以鼻。换成异化狼晶核,灵珠更是连光晕都懒得泛起,彻底无视。
“果然如此。”江流恍然大悟,指尖在灵珠表面轻轻划过,“你这小家伙,还挺挑的。”他终于明白,灵珠并非吸收所有能量,而是只对纯度高、蕴含独特本源的异化能量感兴趣。这巨猿是近期变异的首领,异化能量比同类精纯得多,还带着一丝“王气”,难怪能引动灵珠。
他将灵珠重新召回脑海,立刻感觉到一股精纯的能量在意识深处沉淀下来,与自己的精神力隐隐呼应,像水滴汇入溪流般自然。试着运转体内的强化能量,原本卡在四级中期许久的壁垒,竟传来一阵细微的松动感,仿佛再往前推一把,就能破开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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