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心里一暖，点点头：“嗯！没事了。”
二宝还是抬起头，小声叫了句：“爸。你摔到头了？痛不痛”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却足够让江流听见。
小宝最是活泼，挣开林雪的手，几步跑到江流跟前，仰着脖子看他头上的纱布，奶声奶气地喊：“老登！你头咋破了？是不是又去爬树掏鸟窝了？妈说你小时候就爱干这事！”说着还伸手想去戳戳纱布，被林雪一把拉住了。
那机灵又黏人的样子，逗得江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里的陌生感和隔阂，好像瞬间就少了一大半。
“臭小子，”他抬手想摸摸小宝的头，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有点不知所措，只能挠了挠头，“就你话多。”
大宝看着江流笑了，紧绷的嘴角悄悄松了松，往旁边挪了挪，给江流让开了进屋的路。二宝也偷偷抬起头，看着江流的眼神柔和了些。
林雪看在眼里，悄悄红了眼眶，赶紧笑着打圆场：“别围着你爸了，快去把作业做完了，我去做饭，你们别打搅你爸，让他休息会，医生说要多休息。”
“嗯。知道了妈妈！”大宝二宝应了一声，转身进了他们自己的小空间。
小宝搂着江流的胳膊晃了晃，仰着小脸说：“老登，你去床上躺着，我给你按摩按摩，保证很舒服！”
江流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又是一暖，眼眶有点发热。
这个家，这些人，虽然他忘了，却好像本该就是他生命里的一部分。
吃饭时林雪特意提起以前和孩子们生活的趣事，希望能让江流想起些以前的事情。
晚上，三个孩子挤在里屋的小床上睡着了。大宝睡在最外面，胳膊还护着里面的二宝和小宝。江流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外屋就一张小床，林雪铺好被褥，柔声说：“夜深了，睡吧。”
江流站在床边，手脚都有些僵硬。他知道这是他的妻子，是陪了他十几年的人，可十几年的记忆空白，让他对这份亲近有些本能的抵触。可看着林雪眼里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那眼神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他又狠不下心拒绝——他怕伤了她。
“嗯……”江流含糊地应着，磨磨蹭蹭地脱了鞋，背对着林雪，小心翼翼地挪到床沿躺下，身体绷得像块铁板，只占了小半边床，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碰到她。
林雪看着他紧绷的背影，心里微微发涩，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躺下，给他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他。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混合着他平时的汗味，是她熟悉了十几年的味道，让她莫名安心。
黑暗里，谁都没说话。江流能闻到林雪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还有她平稳的呼吸声。他试着放松身体，可脑子里乱糟糟的——白天三个孩子的样子在眼前晃，大宝的沉稳，二宝的老实，小宝的黏人，还有林雪忙碌的身影，温柔的眼神……
他悄悄侧过一点身，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心里默默想：不管记不记得，这些人，他都得护好。
想着想着，疲惫感涌了上来，他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沉沉睡了过去。只是他没发现，在他睡着时，脑海里那支金灿灿的笔，悄悄亮了一下，又很快隐去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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