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石城的晨光总带着几分慵懒,第一缕曦光刚漫过城墙顶端的防御凡纹,修纹阁后院的青石板上已落满细碎的霜花。林野握着半块磨得光滑的纹石,指尖在石面残留的断纹上轻轻摩挲,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却丝毫未影响他专注的神情——这是赵老昨日特意留下的残次品,要求他在日出前找出三处影响纹路流转的暗裂。
“呼……”他缓缓吐出一口白雾,白雾接触到纹石表面时,竟顺着那些肉眼难辨的细纹微微凹陷。林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指尖蘸取少量稀释后的凡纹墨,小心翼翼地沿着纹路缝隙点涂。墨汁渗入的瞬间,石面上原本黯淡的纹路竟泛起极淡的光泽,像沉睡的溪流重新涌动。
“不错,竟能想到用温差验纹。”赵老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他捧着一个雕花木盒,棉袍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林野连忙起身行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木盒上——盒缝中隐约透出的灵纹波动,比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凡纹器物都要浓郁。
赵老将木盒放在石桌上,推开盒盖的瞬间,一股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盒内铺着暗红色绒布,静静躺着三卷泛黄的兽皮卷,边缘用细密的银线缝补过,显然是被反复翻阅过多次。“这是《凡纹补遗》的残卷,里面记载了三十七种高阶凡纹的修复手法,比你之前学的基础技巧复杂三倍不止。”赵老的手指在兽皮卷上轻轻拂过,眼神中带着几分追忆,“我年轻时跟着师父走南闯北,这几卷残本是他临终前塞给我的,如今也算找对了传人。”
林野的呼吸微微一滞,他能清晰感受到兽皮卷上残留的岁月痕迹,那些用特殊染料绘制的纹路,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能隐约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规则之力。“赵老,我……”他刚想说自己印脉残缺,恐怕难以掌握如此高深的技法,却被赵老抬手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赵老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拿起一块刚烤好的麦饼递给林野,“前日我检查过你的印脉,虽有残缺,但气血运转比寻常低阶界纹师还要浑厚。你用气血刻印破障纹的法子,看似旁门左道,实则暗合界纹本源——当年我师父曾说,界纹的本质是‘引规则入己身’,印脉不过是最常见的媒介罢了。”
林野接过麦饼,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底。他想起在碎纹渊中,旧印引导他以气血为引刻印破障纹的场景,那时感受到的规则之力虽微弱,却真实无比。“可我之前尝试修复二阶凡纹时,总会在关键节点出现气血凝滞的情况。”他咬了一口麦饼,含糊地说道。
赵老闻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铜制纹炉,炉身上刻着简单的聚气纹。“这是我年轻时用的‘纳气炉’,你每日修炼前用它温养气血,可让气血运转更顺畅。”他将纹炉递给林野,又从木盒中取出一小瓶淡蓝色的液体,“这是‘凝纹露’,修复纹器时涂抹在指尖,能增强你对纹路的感知力,但切记不可多用——它会轻微透支气血,以你目前的底子,每月最多用三次。”
林野接过纹炉和凝纹露,心中满是感激。他能清晰感受到,赵老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铺平修炼之路。“赵老,您为何对我如此上心?”他忍不住问道——在林家,他从未得到过如此真心的对待,即便在碎纹渊中遇到的商队,也只是出于道义才收留他。
赵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望着院墙上攀爬的藤蔓,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二十年前,我曾有个弟子,名叫阿辰。他和你一样,印脉残缺却对界纹有着极高的天赋,可惜……”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哽咽,“他为了证明自己,偷偷闯入陨星遗迹,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林野心中一震,没想到赵老还有这样的过往。他看着赵老眼中的悲伤,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握紧手中的纹炉。
“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界纹师,从来不是靠印脉来定义的。”赵老收敛了情绪,目光重新落在林野身上,“你身上有阿辰没有的沉稳,也有他当年的韧劲。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不只是想弥补当年的遗憾,更想看到你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界纹之路。”
接下来的日子,林野开始系统学习《凡纹补遗》中的修复技法。每天清晨,他都会先用纳气炉温养气血,待气血运转顺畅后,再开始研究兽皮卷上的纹路。那些高阶凡纹的修复手法远比基础技巧复杂,往往一个纹路的修复就需要数十步精细操作,稍有不慎便会导致整个纹器彻底报废。
这天午后,修纹阁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客人穿着一身青色锦袍,腰间挂着一枚刻有“云纹商会”字样的玉佩,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在下是云纹商会的管事,听闻贵阁有位擅长修复高阶纹器的大师,特来拜访。”客人语气恭敬,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
赵老刚想开口,林野却抢先一步说道:“管事客气了,晚辈林野,只是修纹阁的学徒,并非什么大师。不知管事此次前来,是有什么纹器需要修复?”他知道赵老年事已高,不宜过多操劳,而且这段时间学习的修复技法,也需要实战来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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