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的身影悬浮于星空之下,周身流淌的不再是灰色的寂灭气息,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空无”。他仅仅是存在那里,就仿佛一个不断吞噬现实的漏洞,连光线经过他身边都会发生诡异的偏折和黯淡。他目光所及之处,刚刚因“净化之种”自爆而重现生机的星域,色彩再次开始褪去,一种更深沉、更绝对的“静默”如同瘟疫般蔓延,速度远超之前。
诸界学宫,战略室内一片死寂。
森语界湮灭,莉安娜与根长老气息彻底消失,与之一同牺牲的还有承载着他们最后力量的引导法阵核心。“净化之种”计划,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却似乎只是让林尘变得更加……完美,更加不可战胜。
残破的“生命防线”失去了核心支撑,在更加恐怖的“空无静默”侵蚀下,如同沙堡般迅速瓦解。无数世界贡献出的生机力量反噬自身,哀鸿遍野。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
墨菲长老瘫坐在角落,望着光幕上那尊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喃喃自语:“终结……这才是真正的效率……一切的终结……” 他彻底崩溃了,成为了“空无静默”的第一个自愿皈依者,身体从指尖开始,缓缓化作灰色的尘埃,无声无息地消散。
“所有作战单位,进入最终防御姿态!死守学宫!”戈顿将军的声音嘶哑,带着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军人最后的倔强。他知道这毫无意义,但这是他的职责。
阿尔法守护者的虚影波动得极其剧烈,仿佛随时会溃散。他看着一片狼藉的星图和士气彻底崩溃的众人,最终将目光投向同样伤痕累累、能量近乎枯竭的卡米尔和艾雯。
“卡米尔,艾雯……”阿尔法守护者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一丝最后的期盼,“还有……办法吗?”
卡米尔拄着控制台才能站稳,他看着光幕上一步步逼近学宫方向的林尘,看着那些在“空无静默”中无声湮灭的世界,看着身边同伴们绝望的眼神。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计算、所有的策略,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艾雯紧咬着下唇,鲜血从齿缝间渗出,她面前的演算板早已碎裂,数据流混乱不堪。“数据库损毁百分之八十……能量储备不足百分之三……逻辑模型全面崩溃……我们……没有筹码了……”
彻底的绝望,如同冰冷的寒流,冻结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然而,就在这万籁俱寂、一切似乎都已注定终结的时刻——
一道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能量波动,突然在卡米尔几乎枯竭的感知中一闪而逝。
那波动……来自之前被“静默”、一直如同雕塑般矗立在实验室角落的R-77!
卡米尔猛地转过头,看向R-77。它依旧保持着僵立的姿态,但在其冰冷的金属外壳深处,一点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蓝色光点,正在极其缓慢地、艰难地闪烁着。那是……之前对抗“逻辑疫病”时,艾雯注入其核心进行数据备份的、蕴含着一丝“溯源”特性的秩序能量!它竟然没有被完全“静默”,而是在这绝对的死寂中,如同埋藏在灰烬下的最后一点火星,顽强地保存了下来!
与此同时,艾雯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实验室另一个方向。那里,存放着之前研究“多法则碎晶”时留下的、一些极度不稳定、未被使用的失败品和能量残渣。这些原本被视为危险废料的东西,在此刻死寂的环境下,其内部混乱冲突的法则,反而形成了一种与“空无静默”格格不入的“背景噪音”!
火星……噪音……
卡米尔那近乎冻结的思维,被这一点微弱的异常猛地撬动!一个疯狂到极致、甚至不能称之为计划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不……我们还有……最后一个筹码……”卡米尔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不是力量……而是……‘不和谐’!”
所有人都看向他,眼中充满了不解。
“林尘现在所处的状态,是超越了‘寂灭’的‘空无’,是一种极致的、统一的‘静’。”卡米尔语速极快,仿佛在抓住最后一丝灵感,“他包容了‘有’与‘无’,达到了某种‘完美’的平衡。但是……如果有一种东西,既不属于‘有’,也不属于‘无’,甚至无法被定义为‘存在’或‘非存在’,只是一种纯粹的、毫无意义的‘错误’,一种无法被纳入任何体系的‘噪音’呢?”
艾雯的眼睛猛地亮起了一丝微光:“就像……电脑程序无法处理的乱码?宇宙法则无法定义的‘bug’?”
“没错!”卡米尔激动起来,指着R-77核心那微弱的蓝光,又指向那些混乱的能量残渣,“R-77核心那点源于建木‘溯源’的秩序,是即将彻底熄灭的‘存在’余烬;而那些混乱的能量残渣,是毫无意义的‘噪音’!它们单独都无法对抗林尘,但如果……我们将这最后的‘存在余烬’,作为火种,投入那纯粹的‘无意义噪音’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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