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存在’的点,去引爆‘无意义’的面?”艾雯瞬间跟上思路,“制造一个局部的、无法被林尘‘空无’状态包容和理解的……‘规则错误’?一个短暂的、小范围的‘逻辑黑洞’?”
“对!”卡米尔的目光扫过残破的学宫,扫过那些尚未被静默、但已失去希望的世界,“我们无法打败他,但我们可以……在他这完美的‘空无画卷’上,用我们最后的一切,泼上一道他无法抹去的、丑陋的、毫无意义的‘墨痕’!哪怕只能干扰他一瞬,哪怕只能证明他并非全知全能……这也将是我们……最后的反击!”
这个计划,无关胜负,无关存亡,只关乎……尊严与存在过的证明!是用文明最后的余烬,向终极的虚无发起的、最卑微也最壮烈的嘲讽!
“需要载体……”戈顿将军明白了他们的意图,沉声道,“一个能将这‘错误’,送到他面前的载体。”
卡米尔和艾雯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对方身上,然后看向了阿尔法守护者。他们三人,是这里仅存的、还能勉强行动的高阶存在,也是与林尘恩怨最深的存在。
“学宫,交给你了,将军。”阿尔法守护者的虚影缓缓变得凝实,他看向戈顿,眼中是托付一切的沉重。
戈顿将军重重地点了点头,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没有多余的告别,卡米尔和艾雯相互搀扶着,走向实验室角落的R-77和那些能量残渣。阿尔法守护者的虚影紧随其后。
他们抽取了R-77核心那一点微弱的蓝色“存在余烬”,将其与那些混乱不堪、属性冲突的“无意义噪音”能量残渣粗暴地压缩、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枚极其不稳定、散发着诡异扭曲光晕的、拳头大小的“错误奇点”。
这枚“奇点”没有任何威力,它甚至不具备“破坏”这个概念,它只是……一个“错误”。
然后,阿尔法守护者燃烧了自己最后的虚影本源,化作一道微弱的流光,包裹住卡米尔、艾雯以及那枚“错误奇点”,如同扑火的飞蛾,冲出了残破的学宫,冲向了星空中那尊仿佛主宰一切的身影。
林尘漠然地看着这三道渺小如尘埃的身影冲向自己,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攻击的姿态。在他的“空无”感知中,对方携带的能量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那枚扭曲的光团更是充满了低级的、毫无意义的混乱。
他只是有些好奇,这些蝼蚁,在生命的最后,还想做什么?
就在阿尔法守护者燃烧的流光即将触及林尘周身的“空无”力场时,他猛地将最后的力量注入卡米尔和艾雯体内,将他们如同炮弹般掷向了林尘!同时,卡米尔和艾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怀中那枚“错误奇点”,狠狠地……按向了那片绝对的“空无”!
没有爆炸,没有闪光。
当蕴含着最后“存在余烬”和“无意义噪音”的“错误奇点”,与林尘那完美统一的“空无”场域接触的瞬间——
林尘那古井无波的表情,第一次……凝固了。
他周身的“空无”场域,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被投入了一颗无法识别的沙砾,运行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滞涩”!那片被“错误奇点”触及的区域,规则发生了短暂的、无法理解的紊乱,仿佛清澈的水面被滴入了一滴无法溶解的油污,虽然微小,却破坏了绝对的纯粹与统一!
这感觉,就像一幅完美无瑕的永恒画卷上,被强行涂抹上了一道毫无美学可言的、粗俗的划痕!
林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了一瞬。他“看”着那因释放所有能量而开始消散的卡米尔和艾雯,看着那枚正在引发微小规则紊乱后也即将消散的“错误奇点”,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超出计算之外的……情绪。
那并非愤怒,也非惊讶,更像是一种……对“不完美”和“无意义”存在的……纯粹的不解与排斥。
也就在他心神因为这微不足道的“错误”而产生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波动时,在他那已然达到“空无”境界的意识最深处,某个被强行压制、被遗忘的、属于“观察者”林尘的、对“生命”与“变化”的一丝最原始的好奇与……怜悯,如同沉船上的浮木,在意识之海的最底层,猛地向上浮动了一刹那!
这一刹那,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对于某些一直在等待的存在来说,已经足够。
在无人注意的、遥远的、已被“空无静默”吞噬的森语界废墟最深处,一点微弱的、融合了莉安娜最后灵魂碎片与建木涅盘之意的绿光,如同响应般,轻轻闪烁了一下。
最终的反击,未能伤敌分毫,却似乎……在绝对的死寂中,投下了一颗微不足道,却可能引发连锁反应的……石子。
星火余烬,未必不能……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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