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的晨光总带着股潮湿的霉味，杂役院公用书房的窗纸破了个洞，风钻进来，吹得案上泛黄的草纸沙沙响。林孞捏着支秃得快没毛的狼毫，指尖蘸着系统兑换的“无痕墨”——这墨写的字半日就消，正好用来匿名搞事。他歪着身子，故意把字写得歪歪扭扭，像个刚识字的杂役学徒：
“丹房管事偷猴王灵果，猴群报仇来了！”“聚气丹掺猴骚，吃了浑身痒得跳！”“管事炼药偷工减料，猴王都嫌寒碜！”
每张纸条都折成小方块，他走到窗边，指尖一弹，纸片借着穿堂风飘出去，有的挂在槐树枝上，有的落在杂役的洗衣盆里，还有几张顺着青石路，溜进了外门弟子的院墙边。做完这些，他往门框上一靠，嘴里叼着根草茎，看着纸片像白蝴蝶似的飞远，脚尖还跟着节奏轻点地面。
最先捡到纸条的是劈柴的两个杂役，他俩蹲在墙角，头凑头念完，眼睛瞬间亮了。
“好家伙！管事敢惹猴王？”
“难怪猴子专砸他丹房，这是寻仇啊！”
声音不大，却引来了旁边挑水的弟子，凑过来一看，立马笑出了声。笑声像滴进滚油的水，眨眼间就炸了，杂役们围着纸条，你传我我传你，草纸被翻得卷了边。
消息飘到丹房时，管事正蹲在院里数他私藏的丹瓶。油腻的锦袍沾着药渣，腰间钥匙串晃悠，听到“猴骚味丹药”四个字，他猛地抬头，脖子上的肥肉都跟着颤。一个外门弟子举着纸条跑过来，脸上憋着笑：“管事，您瞧瞧这个！”
管事一把夺过纸条，眼睛瞪得像铜铃。墨字歪扭，却扎得他眼疼。他手抖着撕纸条，纸屑飞了满脸。
“胡扯！全是胡扯！”
怒吼声撞在丹房的木梁上，掉下来几片灰。他抓起案上的聚气丹丹瓶，狠狠砸在地上。瓷瓶碎了，丹药滚出来，沾了泥。
“谁写的？站出来！”
他叉着腰，胸口的肥肉起伏，像只充气的猪。周围弟子们低着头，肩膀却一抽一抽的。有人偷偷把纸条塞给同伴，眼神里全是戏谑。
林孞躲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上，腿搭在枝桠间，晃悠着看闹剧。阳光穿过树叶，照在管事油光的脑门上，他看到管事追着一个笑出声的弟子跑，鞋都跑掉了一只；看到弟子们故意绕着他走，嘴里还哼着新编的顺口溜：“丹房管事坏，偷果惹猴来，丹药带骚味，谁吃谁倒霉！”
风把顺口溜吹进管事耳朵，他猛地停住脚，脸色从红变成酱紫。他冲回丹房，抱出一坛灵酒。酒坛砸在地上，酒液流了满地。
“我炼的丹哪来的骚味？”他抓起一把聚气丹，塞进嘴里嚼。丹药渣子掉在衣襟上，他却没尝出半点味——气糊涂了。
有弟子凑过来，假装关心：“管事，您别气，说不定是猴子路过，蹭了丹药呢？”
这话更像嘲讽，周围的憋笑声更响了。管事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指向人群：“林孞！是你搞的鬼！”
他记得林孞上次帮着猴群闹过事，认定了是这杂役报复。可人群里没林孞的影子——他早溜去了外门茶寮。
茶寮里，几个外门弟子正围着纸条打赌。“你们说，管事真偷猴王灵果了？”
“我赌是真的！不然猴子能追着他咬？”“要我说，那丹药肯定有问题，上次我吃了就拉肚子！”
林孞坐在角落，端着碗凉茶水，听着他们越传越离谱，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看到有人把纸条抄在玉简上，
说要传给山下的亲友“乐呵乐呵”，忍不住在心里点赞：这传播速度，比系统情绪值涨得还快。
这时，赵干带着两个跟班晃进茶寮。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纸条，拿起来念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孞这废物，倒会挑时候搞事。”跟班凑上前：“师兄，要不要收拾他？”
赵干摇头，手指敲着桌面：“不急，让管事先跟他斗，我们坐收渔利。”他早就看林孞不顺眼，更恨管事上次克扣他的筑基丹，这会儿巴不得两人斗得两败俱伤。
林孞假装没听见，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往回走。路过丹房时，正撞见黑石过来。黑石皱着眉，看着满地的瓷片和药渣，又看了看围着看热闹的弟子，
声音冷得像冰：“都散了！丹房重地，堵着像什么样子？”弟子们一哄而散，只剩管事站在原地，脸上又红又白，想说什么，却被黑石一眼瞪回去。
“管好你的丹房，再闹，我禀明长老卸你的职。”黑石的话像块石头砸在管事心上，他蔫了，低着头收拾地上的狼藉，油腻的肩膀垮了下来。
林孞绕开丹房，往自己的破屋走。刚拐过墙角，就见一道黑影贴着墙根溜过。那身影瘦得像根麻杆，怀里鼓鼓囊囊，身上飘着股熟悉的腐朽味——混沌邪族的人！
林孞脚步顿住，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黑影没察觉，直奔灵果园方向。到了果园外围的禁制旁，他停下，
指尖摸出个黑色令牌，对着禁制比划。光幕闪了闪，裂开道细缝，黑影正要钻进去，突然转身，声音沙哑：“谁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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