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加木却指着清单:这些都是必需品。钾盐勘探,水样、土样少一份都可能错过关键数据。
可命都没了,要数据有什么用? 陈大化急了,嗓门提高了八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下。周围的队员都围了过来,有人劝陈大化:彭院长也是为了工作。 有人却帮着陈大化:老陈说得对,安全第一啊。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副队长陈百路赶紧上前打圆场:这样,我们再清点一下,非必需的物资先留下,等后续补给车送。彭院长,陈师傅,都是为了科考,互相让一步。
陈百路在新疆工作多年,为人随和,在队员中威望很高。他一边劝说彭加木,一边让队员们重新整理物资,最终减去了两箱罐头和一些备用工具,才算把事情平息。
但队员们心里的疙瘩,却越结越大。
三、魔鬼之城的考验
6 月 11 日,科考队终于启程。三辆越野车顶着烈日,驶离了乌鲁木齐,朝着东南方向的罗布泊进发。车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化,从绿洲到草原,再到戈壁,最后连稀疏的植被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黄沙和裸露的雅丹地貌。
进入罗布泊边缘时,他们先到了马兰基地 —— 这是罗布泊附近的军事禁区,也是进入无人区前的最后一个补给点。部队的官兵给他们换了新的电台电池,还特意交代:我们会在 720 地区设一个电报转接站,遇到危险就发报,我们随时能支援。
离开马兰基地的那一刻,科考队仿佛被世界隔绝了。热风像无数根针,扎在人脸上;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远处的沙丘在热浪中扭曲,像一群匍匐的巨兽。队员们突然想起《大唐西域记》里的记载:恶鬼热风,遇之则死,无一全者。 原来古人的描述,并非夸张。
最初的日子,还算顺利。彭加木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观察地形,记录数据,常常忙到深夜。队员们虽然疲惫,但看到彭加木以身作则,也都咬牙坚持。他们在盐碱地采集样本,在干涸的河床测量数据,偶尔还能发现一些古代遗址的碎片 —— 有一次,地质员在沙下挖出一块汉代的铜镜,镜面虽已锈蚀,却依然能照出人影。
但危险总在不经意间降临。
进入罗布泊腹地的第三周,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席卷而来。黄沙像愤怒的野兽,吞噬了天空和大地,能见度不足一米。队员们赶紧将车围成一圈,躲在车厢里。狂风呼啸着,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嘶吼,车身被沙石打得 作响,像是随时会被掀翻。
这一场沙尘暴持续了整整两天。当风停沙落,队员们走出车厢,都惊呆了:周围的地貌完全变了样,原本熟悉的沙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新的沙脊。他们迷路了。
彭加木沉着地拿出罗盘和地图,对照着太阳的位置计算方位。别慌, 他对慌乱的队员们说,我们离预定路线偏差不大,往东南走,三天能到米兰农场。
米兰农场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点,也是此次阶段性考察的终点。那里有驻军,可以补充给养。
接下来的日子,更加艰难。车辆多次陷入流沙,队员们只能轮流下车推车,滚烫的沙子烫得人脚底板发疼。有一次,陈大化的车陷得太深,大家费了整整半天时间,才用铁锹挖开沙子,再用绞盘把车拉出来。每个人都累得瘫倒在沙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水和油在一天天减少。每个人的水壶都严格定量,每天只能喝一小口。嘴唇干裂起皮,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疼。有人开始出现幻觉,看到远处有湖泊,拼命跑过去,却只踩进更深的流沙。
就在水和油即将耗尽的那一刻,远方终于出现了一片绿色 —— 米兰农场到了。
队员们欢呼着跳下车,奔向农场的水井。当第一口清水喝进嘴里时,很多人都哭了。一个月的生死考验,他们终于活下来了。更重要的是,他们带回了大量的钾盐样本,初步勘探结果显示,罗布泊地下可能蕴藏着亿吨级的钾盐资源。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可以休整后回家了。
四、重返死亡之海
在米兰农场休整的那几天,队员们像换了个人。有人理发,有人写信,陈大化甚至把车拆了,仔细检查每一个零件。大家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盘算着回家后要做的事。
但彭加木的心里,却另有打算。
一天晚上,他召集队员们开会。同志们, 他指着地图上罗布泊的中心区域,我们这次考察虽然有收获,但还不够。罗布泊的腹地,还有很多未知的区域,可能有更丰富的钾盐矿。
队员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彭院长,您的意思是...... 还要回去? 年轻的地质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彭加木点点头,我们的计划是两个月,现在才一个月。我想从米兰农场出发,走一条新路线,深入罗布泊中心,再从北边出来。这样能完成对罗布泊的环形考察,数据更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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