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的惊天案:1966 年原子弹部件失窃谜案
西南的山,是藏得住秘密的。
云贵川三省交界的褶皱里,一条河绕着山根走了不知多少年月。当地人叫它 “迷水河”—— 有人说它像条银链缠在山脖子上,有人说它是山神吐的涎水,走进去就找不着回头路。河两岸的山是青黑色的,岩层里嵌着细碎的石英,太阳一照就闪,像无数双盯着河面的眼睛。
1963 年的春天,这些眼睛里闯进了不速之客。
先是几个背着三脚架的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卡其布上衣,在河滩上量了三天。他们的皮鞋沾着泥,却总用一块绒布擦三脚架的金属腿,擦得比自己的脸还亮。接着,公社的大喇叭响了,说 “部队要搞建设”,让河滩边的几户人家搬。老乡们揣着糊涂,扛着木床、坛坛罐罐往山坳里挪 —— 那时候的人信 “穿军装的”,就像信太阳会东升西落,不问为什么。
没过半个月,山路上突然滚来铁家伙。
不是老乡们见过的牛车、马车,是绿皮卡车,一辆接一辆,轮胎碾过碎石子路,吼得跟豹子似的。车上盖着帆布,帆布下鼓鼓囊囊,偶尔被风吹开一角,能看见钢筋的尖、水泥袋的缝。工程兵们戴着安全帽,在河滩上搭起帐篷,白天铁锹敲得山响,夜里煤油灯亮成一片,连迷水河的鱼都被惊得往深水里钻。
一年后,河滩上长出了一片厂房。
红砖墙上刷着白石灰,烟囱直指云天,管道像银色的蛇缠在厂房外。没有招牌,门口却站着荷枪的哨兵,枪上的刺刀在太阳下晃得人不敢直视。老乡们赶集路过,远远瞅着,看见穿蓝色工装的人进进出出,工装胸口印着 “906” 三个数字。有人问哨兵:“这是造啥的?” 哨兵不说话,只把枪往怀里拢了拢。
后来才知道,这地方造的是能让天地抖三抖的家伙。
906 厂的人,走路都带着股紧绷劲。
进厂要审三代,七岁偷过邻居家的枣,都别想踏进门。工人分了等级,通行证按赤橙黄绿青蓝紫排,蓝证的只能在自己车间转,红证的才能全厂溜达 —— 红证的最低也是副厅级,他们知道车间里那些闪着银光的零件,最终要凑成一个能炸穿地壳的 “大家伙”。
1966 年秋,总装车间的空气比往常更紧。
G1107 工件刚下线,这玩意儿是 “能量转换裂变容器”,铀原子在里面第一次 “分家”,外壳用的铂,比黄金贵十倍,光外壳就值 12 万 —— 那时候工人月薪才三四十块,12 万够买座山。
这天下午四点,车间主任、党总支书记和保卫组组长,三人捧着 G1107 往试压室送。部件装在特制的箱子里,沉甸甸的,像捧着一块烧红的铁。试压室值班长黎福林和操作员何家生在门口接,签了字,主任特意拍了拍黎福林的肩:“老黎,这玩意儿比命金贵。”
黎福林点头,把部件放进墙角的保险箱。
按规矩,试压室该有三个人当班,可那天俩人去参加学习班了,只剩他和何家生。准备工作干到五点多,黎福林瞅了瞅表:“食堂六点关门,你去打饭,咱吃完再测。”
何家生刚走,黎福林的肚子疼得直不起腰。他捂着肚子往保险箱跑,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圈,“咔嗒” 一声锁死,又反手锁了试压室的门,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厕所。
等他提着裤子回来,何家生正拎着饭盒站在门口。俩人进了屋,黎福林搓了搓手:“开始吧。”
钥匙插进保险箱,转了半圈,他突然停了。
箱子是空的。
何家生后来回忆,当时他觉得后脑勺挨了一闷棍,眼前的墙、桌子、饭盒都在转,耳朵里嗡嗡响,像有无数只马蜂在飞。他瞅着黎福林,老黎站在那儿,脸先是白得像纸,接着紫得像猪肝,嘴唇哆嗦着,突然 “扑通” 一声栽在地上,没了声息。
何家生是打过朝鲜战争的侦察兵,血里带着镇定。他摸出电话,手指抖得按不准键:“保卫部吗?G1107…… 没了。”
电话打到车间副主任侯鹏天那儿时,他正给钢笔灌墨水。
“啥?” 他手一抖,墨水溅在文件上,晕开一个黑团。他捏着话筒,感觉那玩意儿有千斤重,“我马上到!”
五分钟后,保卫部副部长林仲武带着人冲进来。他当过省厅刑侦处副处长,蹲在保险箱前看了半晌,眉头拧成疙瘩:“锁没被撬,是用钥匙开的。” 窗台上没脚印,地上没指纹,警犬闻了闻,突然打了个喷嚏,夹着尾巴往后退 —— 案犯喷了化学试剂,把味儿盖了。
厂长、副厂长全来了,站在车间办公室里,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灰缸满了,没人管。最后厂长拍了桌子:“林仲武,10 天,必须找回来!”
林仲武连夜成立专案组,成员都是党员,多半在公检法干过。案情分析会上,总装车间保卫组组长刘军先开口:“肯定是内鬼!别的车间的人进不来总装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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