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喉头突然涌上腥甜。她惊恐地发现,那些潜入骨髓的雷火,正在吞噬她刚刚服下的冰魄丹药力......
……
风卷着潮湿的水汽掠过屋檐,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
明若泠站在西南角丫鬟居所的屋顶,衣袂翻飞,却未惊动一片瓦砾。
雪球:「影像已保存,存储路径:/黑历史/雷炎丹实录.mp4,附带灵力波动分析报告。」
院中的明璐瑶早已不复往日优雅。她瘫坐在青石板上,华贵的云锦裙摆沾满泥水,发间珠钗歪斜。
只见她颤抖着从芥子袋中抓出大把丹药,也不管是解毒丹还是养元丹,统统塞进口中。符箓更是不要钱似的往身上贴,活像个行走的符纸架子。
“噗——”
明若泠险些笑出声,急忙捂住嘴。雪球贴心地在她眼前展开光幕,将明璐瑶吞药时扭曲的表情放大特写。
两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搀扶,却被突然劈下的雷光吓得跌作一团。
明璐瑶终于又支撑不住,呕出一口黑血。手中攥着发热的传音玉符,眼下这情形,唯有请二师父速回才能安心。
手指划出一道血痕,随即开口:“师父......”
......
雪球撑开的灵障泛着莹蓝微光,与她最新特制的【晦明符】相融。
竟在雷云翻墨的天色里化出琉璃般的通透,分明近在咫尺,偏教满院巡守视若无物。
雪球:「检测目标人物出现新的羁绊人物,明家二长老——明悬苍」
“竟是他……”
明若泠凤眸微眯,眼底寒芒如刃。明家六位长老向来神秘,她素日只识得五长老谢沧行——那位携她双生弟妹云游四方的变异水木灵根修士。
传闻谢长老胸藏万卷,最是洒脱不羁。
而这位二长老,既是明璐瑶师父……她指尖扯下一片树叶无意识的摩挲着,心中已生三分戒备。
师徒如镜,倒要看看这镜中映出的是人是鬼。
戏终人散。
她临去时眼尾一扫,正瞥见花厅内明璐瑶瘫卧软榻,面若白纸,唇间犹凝一缕霜气。
恰此时,初雨坠地,恰砸在她方才驻足的青砖缝上,溅起三寸浊水。
花厅檐角铜铃无风自颤,恍若呼应。软榻边打翻的冰魄盏内,残液正蚀得檀木几青烟袅起——分明是雷火毒发作之兆。
好雨知时……这戏台,才刚搭稳呢。
......
青桑国西北三百里,赤沙如血。
几道裹着灰袍的身影在绿洲前驻足,为首者取出一枚玄铁令牌。月光下,令牌表面的“玄”字泛起幽蓝微光。
“验。”
沙丘后转出个两丈高的黑袍人,斗篷下隐约可见青铜面具的冷光
。他枯枝般的手指划过每块令牌,沙哑道:“戌时三刻,过。”
众人面前那株黑紫色怪植突然自行拔根,露出下方刻满符文的石门。
当最后一人踏入,门缝里泄出的惨绿光芒倏地熄灭。
绿洲下的石室里,黑袍人揭开面具啜饮着——杯中赫然泡着三片人指甲大小的血色茶叶。
石门在身后无声闭合的刹那,眼前豁然展开一方幽冥世界——
黄沙之下,竟藏着纵横交错的街巷。青绿色的鬼火悬浮空中,将【沙渊鬼市】四个蚀骨大字映得忽明忽暗。
传闻中绝迹的太阴煞魂草就明目张胆地摊在路边,根须还在蠕动;某个笼子里关着的三眼童女,脖颈挂着“化形鼎炉”的木牌。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座三层血木楼阁。
一楼角落里,帷帽男子指尖轻叩桌面:“噬心魔丹......当真在此?”声音透过黑纱,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对面青铜面具人喉间发出“咯咯”笑声,面具眉心裂开一道缝,露出半只浑浊眼球:“二爷放心,老夫用三十年阳寿作保——”
他枯爪般的手突然拍向桌面,震得茶盏里猩红液体荡出几滴:“戌时正刻,三楼血鸦厅见真章。”
二楼栏杆处,有个戴哭笑面具的胖子,正用金秤称量着一截新鲜的人指骨......
黑衣男子五指骤然收拢,骨节铮铮作响:“此番必夺此丹,破我桎梏!待与那好兄长清算时,也好教他尝尝天道轮回。”
话音未落,青铜面具人袖中忽现赤光,但见其翻掌抖出一张灼灼传音符,指腹抹过符纹时,少女凄声刺破寂静:“师父!瑶儿身中雷火奇毒,冰魄劫焰散已服用,但未解...偏生屋内还伏着雷击杀阵!”
“什么?!岂有此理!”
明远霍然起身,黑衣者乃明家二爷——明远,其三女天生修炼道路通畅,最为宠爱。听闻爱女遇险,帷帽下双目赤红如血。
青铜面具遮掩的,正是昔年被当时明老家主拾于雪夜的二长老——明悬苍。
与明正霄乃是同辈,传闻老者功法诡谲,眉心一道雷纹,恰似当年挡劫所留...
二长老抬袖虚按,声若寒潭沉铁:“慌什么?冰魄劫焰散既已服下,不过蚀骨之痛,要不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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