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道心坚定,一拳破幻!
幻影如烟散去,那曾让他心旌摇曳的容颜、那声声泣血的忏悔,尽数归于虚无。周遭乳白色的雾气重新合拢,将方才那场逼真的镜花水月彻底吞没,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唯有脚下青黑色的石路依旧沉默地向前延伸,没入更深的迷蒙之中。
杨奇静立原地,眼眸深处似有波澜乍起又平复。他细细体味着方才心湖间那片刻的涟漪,并非眷恋,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神象镇狱劲在经脉中缓缓流淌,那十四枚巨象微粒散发出的沉凝气息,如同定海神针,稳固着他近乎无懈可击的心神。
“问心之路,名不虚传。”他心中低语,“挖掘内心最深处的执念与伤痕,加以演化、放大,若心志不坚,便会被困于过往,沉沦于虚妄。可惜……”
他摇了摇头,步伐重新迈开,比之前更加沉稳,更加坚定。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在宣告与过去的彻底决裂。那场幻境,非但未能动摇他,反而像一块试金石,验证了他道心的纯度,将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软弱与迟疑,彻底碾碎。
然而,问心路的考验,显然并非仅止于此。它如同一位洞悉人性的诡诈猎手,一击不中,便立刻改换策略。
行不过二十步,前方雾气再次剧烈翻腾,景象骤变!
不再是温馨的小院,不再是柔弱的少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尸山血海,断壁残垣!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几乎令人作呕。天空是压抑的暗红色,仿佛被无尽的鲜血浸染。脚下,是焦黑的土地,散落着破碎的兵刃和残缺不全的尸体。
杨奇瞳孔微微一缩。他看到了熟悉的服饰——那是杨家族人的服饰!他看到传功长老怒目圆睁,胸口却被一杆长矛洞穿;他看到一些曾经对他流露过善意的同辈,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他甚至看到了家主杨振,浑身浴血,拄着断裂的长剑,半跪于地,气息奄奄。
而在“杨振”的身前,立着几道模糊却散发着强大而邪恶气息的身影。其中一人,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杨奇绝不陌生的脸——大长老,杨战天!只是此刻的杨战天,面目狰狞,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周身缭绕着漆黑的魔气。
“杨奇……”“杨战天”发出沙哑而怨毒的声音,如同夜枭啼哭,“都是因为你!是你这个孽障,为家族惹来了灭顶之灾!是你那来历不明的功法,引来了无法抗衡的强敌!看看!看看这满地的尸骸!他们都是因你而死!你是家族的罪人!万死难赎其罪!”
他的声音如同魔音贯耳,直刺神魂。与此同时,周围那些“死去”的族人,仿佛也受到了感召,纷纷抬起头,用空洞或怨恨的眼神望向杨奇,发出无声的控诉。
“是你……”
“罪人……”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哀嚎声,诅咒声,混合着血腥的风,形成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试图将“愧疚”、“自责”、“绝望”的种子,强行植入杨奇的心田。这一关,不再是利用情愫,而是直指责任与守护,要用无尽的负罪感,压垮他的脊梁,摧毁他的信念!
若换做常人,见到家族因己而灭的惨状,听到至亲之人的声声控诉,恐怕早已心神崩溃,道心碎裂,跪地泣血。
杨奇的呼吸,的确有了刹那的紊乱。眼前的景象太过惨烈,那一声声“罪人”的指责,也确实像一根根钢针,刺向他内心最柔软的所在。家族,纵然有诸多不公与倾轧,但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地方,那里有他认可的同袍,有待他不错的师长。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瞬间笼罩了他。
但,也仅仅是瞬间。
就在那负面情绪即将如潮水般涌上,试图将他淹没之时,他体内那十四枚巨象微粒骤然间爆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内在感应),一股苍凉、古老、霸道、足以镇压一切邪祟、扫清一切迷障的宏大意志,自他灵魂深处苏醒!
“万象皆虚,唯力永恒!”
“心若磐石,万魔不侵!”
“镇狱之下,岂容魑魅魍魉放肆!”
一段玄奥的口诀如同洪钟大吕,在他心间轰鸣响彻。这是神象镇狱劲中关于淬炼意志、稳固道心的法门,在此刻自行运转,护持本心。
杨奇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迷茫、沉重、愧疚瞬间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亿万载寒冰般的冷冽,是如同太古神山般不可撼动的坚定!
“幻境,终究是幻境!”他声如寒铁,掷地有声,“我杨奇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家族之劫,若真因我而起,我自会一力承担,寻出真凶,血债血偿!而非在此地,对着你这虚无缥缈的幻影,空耗心神,自怨自艾!”
他目光如电,扫过“杨战天”和那些“怨魂”,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你以为,制造这般惨状,便能让我道心蒙尘?错了!这只会让我更加清楚,力量的重要性!没有力量,连守护都是一种奢望!这虚假的惨状,恰恰印证了我追求无上力量的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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