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地感受到杨战天目光中那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粘稠恶意,那是一种将他彻底视为死物、必欲除之而后快的决绝。但这并未让他感到恐惧,反而像是一块投入熔炉的顽铁,在巨大的压力下,体内二十颗巨象微粒的脉动更加沉稳、更加凝练,一股沛然不屈的意志在筋骨血肉间无声流淌。
他微微侧身,不再看高台,目光转向擂台下负责记录和维持秩序的执事弟子。那弟子早已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如同筛糠,在杨奇目光扫来的瞬间,几乎要瘫软在地。
“下一个。”
低沉的声音,如同两块冰冷的铁石在寂静的擂台上轻轻碰撞,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膜深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重锤敲击在冻结的冰面上。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如同惊雷,瞬间撕裂了演武场上空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哗——!”
短暂的凝滞后,台下的人群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冰块,轰然炸开!压抑了太久的惊恐、震撼、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爆发出来!
“他…他还要打?!”
“我的老天爷!废了杨豹还不够?!”
“下一个?谁敢上?!谁还敢上?!”
“疯子!这是个疯子!”
“太可怕了…杨豹可是练骨境巅峰啊!就这么…就这么被一拳打飞了?!”
“他那拳头…是铁打的吗?!”
惊骇欲绝的议论声浪此起彼伏,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在杨奇身上,充满了更深的恐惧和一种看怪物般的敬畏。一些原本排在后面、准备上台的年轻弟子,此刻脸色煞白,看着擂台上那道如同浴血魔神般的身影,又看看擂台下杨豹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双腿如同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脚步。更有甚者,偷偷地、极其隐蔽地开始向后缩,试图将自己隐藏在人群深处,唯恐被执事弟子点到名字。
高台之上,杨战天那捏着茶杯的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呈现出一种失血的青白色。“咯咯”的摩擦声越发刺耳。他那双淬毒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杨奇,又缓缓扫过擂台下那些畏缩不前、面无人色的年轻面孔,眼底深处翻涌的阴沉杀机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寒冰风暴!
耻辱!奇耻大辱!
他杨战天掌控家族权柄多年,何曾受过如此挑衅?一个旁系小子,竟在家族小比上,生生打出了无人敢撄其锋的凶威!将他嫡系的威严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传功长老杨振看着擂台上平静伫立的杨奇,又看看台下畏缩的弟子和脸色铁青的执法长老,最后目光落在几乎要捏碎茶杯的杨战天身上,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他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执法长老猛地一拍栏杆,怒声道:“肃静!成何体统!”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台下骚动的人群,又狠狠瞪向擂台上那道身影,“杨奇!下手如此狠毒,视族规于何地?!”
杨奇尚未回应。
“哼!”一声冰冷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冷哼,如同冰雹砸落,从杨战天的方向传来。他终于放下了那只被捏得咯咯作响的茶杯,杯盖与杯沿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深陷的、如同鹰隼般的眼睛,不再看杨奇,而是转向了执法长老,又扫过传功长老杨振,最后落在台下惊惶的人群上。
“小辈争锋,拳脚无眼,有所损伤在所难免。”杨战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冰冷的铁块压在每个人心头,“杨豹学艺不精,自取其辱,怨不得旁人。”他顿了顿,那淬毒般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杨奇,如同毒蛇的舔舐,“不过,族规森严,执法长老所言不差。此间事了,当按规处置。”
他这话,看似公允,实则冰冷无情地将杨豹彻底放弃,更是在不动声色间,给杨奇套上了一道“按规处置”的枷锁。那平静语气下蕴含的阴冷,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头发寒。
杨奇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体内奔流的力量感,如同深埋地底的熔岩,在巨大的压力下,反而更加汹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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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落惊雷死寂沉,血泊如画慑人心。
甩珠落梅痕浅浅,抬眸慑尽台下魂。
高台三光凝如电:一者惊疑察渊深,一者怒焰焚规矩,一者冰锥淬毒针!
孤影渊渟迎毒目,波澜不起气如山。
侧身只向执事问,三字铿锵裂冰寒:
“下个谁来?”
语落惊涛平地起,群雏瑟缩尽无言。
执法怒叱规何在?战天冰语套枷锁。
弃子如敝履,杀机藏霜刃。
擂上青衣默不语,象力奔流愈雄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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