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山林,层林尽染,虽不似盛夏般酷热,但午后的阳光依旧带着几分余威。林家村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锣声和妇人带着哭腔的呼喊骤然打破。
“栓子!栓——子!你在哪儿啊?快回来!”
“大家帮帮忙!我家栓子进山捡柴火,到现在还没回来!眼看天就要黑了!”
栓子是村里张猎户家的小子,比林昊大两岁,平时皮实得很。但眼看日头西斜,山里的夜晚来得快,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独自在深山里,危险不言而喻。村民淳朴,闻讯后,能抽开身的青壮年男子,包括林铁山,都立刻拿起柴刀、棍棒,聚集在村口,准备进山寻人。
林昊站在自家院门口,看着焦急的人群,听着栓子娘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中不忍。他如今的听觉和嗅觉,经过大半年灵气的滋养和修炼的强化,早已远超常人。若是他出手……
他悄悄拉了拉父亲的衣角,小声道:“爹,我也想去。”
林铁山眉头一皱:“胡闹!山里晚上危险,你个小孩子家添什么乱?老实在家待着!”
旁边的栓子娘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带着哭音道:“铁山兄弟,就让昊儿去吧!村里人都说昊儿是有福气的,说不定……说不定真能沾沾他的光,找到栓子呢!”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他们虽不信一个五岁孩子能顶什么事,但此刻任何一点渺茫的希望都不愿放过。
林铁山见众人如此说,又看了看儿子那双清澈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叹了口气,摸了摸林昊的头:“跟紧我,不许乱跑!”
搜寻队伍很快分散开来,按照经验,沿着孩子们常去的几条山沟和小路呼喊、寻找。林铁山带着林昊,选择了其中一条较为偏僻、植被也更茂密的小径。
进入山林,天色仿佛一下子就暗了下来。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斑投射下来。村民们的呼喊声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飞鸟,却始终得不到栓子的回应。
林昊默默地跟在父亲身边,看似在四处张望,实则早已将灵觉提升到极致。
他屏息凝神,周围的声响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风吹过不同种类树叶的沙沙声,远处溪流淙淙的水声,泥土中小虫爬行的窸窣声,甚至几丈外一片枯叶落地的轻响,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他从这纷繁复杂的声音背景里,极力分辨着属于人类孩童的、可能存在的微弱动静。
同时,他的鼻子也在轻微耸动。山林间草木、泥土、野兽粪便混杂的气味涌入鼻腔,他过滤着这些气息,试图捕捉到那一丝属于栓子身上的、独特的汗味、衣衫味,甚至是恐惧的气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夕阳的余晖即将被远山吞没,林间的阴影越来越浓。村民们的呼喊声开始带上焦虑和疲惫,林铁山的眉头也越锁越紧。
“栓子!栓——子!”林铁山再次用力呼喊,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就在这时,林昊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捕捉到了!
在父亲呼喊声的回音间隙,从东南方向一处极其偏僻、布满灌木和乱石的山坳里,传来了一声极其微弱、带着哽咽和恐惧的抽泣声!那声音细若蚊蚋,混杂在风声和虫鸣中,寻常人绝无可能听见。
同时,一股淡淡的、属于孩童的汗味和一丝……血腥味?也顺着那个方向飘来,虽然极其稀薄,却在他强化后的嗅觉中如同指路明灯。
“爹!”林昊立刻拉住父亲的手,小手指向那个方向,“那边!我好像听到有声音!”
林铁山一愣,侧耳倾听,除了风声什么也没听到。他狐疑地看着儿子:“昊儿,你确定?那边路可不好走,平时都没人去。”
“我听见了!真的!好像……好像在哭!”林昊用力点头,眼神无比肯定。
看着儿子那不容置疑的神情,联想到村里关于儿子“有福气”、“灵觉敏锐”的传言,林铁山心中一动。他不再犹豫,立刻朝那个方向大声喊道:“这边!昊儿说这边有动静!大家都过来!”
附近的几个村民闻声赶来,虽然将信将疑,但本着不漏过任何可能的原则,还是跟着林铁山父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处山坳摸去。
路越来越难走,荆棘扯破了衣衫,乱石硌得脚生疼。林昊却步履轻灵,总能巧妙地避开障碍。他一边走,一边不断“修正”方向,确保朝着声音和气味源头前进。
终于,在拨开一丛比人还高的茂密灌木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栓子正蜷缩在一个浅石坑里,小脸煞白,满脸泪痕,左脚被一个捕兽夹死死夹住,鲜血已经染红了裤脚和周围的泥土!他显然是又痛又怕,已经哭得没了力气,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若不是林昊及时发现,他很可能因为失血、惊吓或夜晚的寒冷而遭遇不测!
“栓子!”
“找到了!在这里!”
村民们又惊又喜,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小心弄开那老旧生锈的捕兽夹,简单包扎伤口,然后将虚弱的栓子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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