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不高，却足以让周遭几桌人都听得清楚。顿时，附近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宴席间安静了不少。
永宁侯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坐于他下首的沈清辞却忽然站起身，端起面前的果酒，面向那位郡王，微微福了一礼，声音清越，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遍四周：
“多谢郡王挂心。外子为国效力，偶染微恙，得蒙陛下天恩庇佑，如今已无大碍。至于市井流言，”她微微一笑，笑容温婉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凛然，“古语有云，‘止谤莫如自修’。外子行事，上对得起陛下天恩，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中间对得起天地良心。些许宵小之辈的污蔑之词，如同蝇蚋嗡鸣，何足道哉？相信陛下圣明，朝廷法度，自有公断。妾身一家，但知忠君爱国，恪尽职守，余者，不足虑也。”
一番话，不卑不亢，既表明了侯府的坦荡立场，又巧妙地将评判权归于皇帝和朝廷法度，更暗讽散播流言者为“宵小之辈”、“蝇蚋嗡鸣”，姿态之高，令那发难的郡王一时语塞，脸色阵红阵白。
席间顿时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赞许之声。不少命妇看向沈清辞的目光都带上了欣赏。连御座之上的皇帝，也似乎往这个方向瞥了一眼，目光深邃。
永宁侯见状，心中大定，顺势举杯道：“儿媳说得是。我永宁侯府世代忠良，只知报效朝廷，其他琐事，不足挂齿。郡王，请满饮此杯！”
那郡王只得讪讪地举杯应和。
经此一役，“养寇自重”的流言虽未彻底平息，但其势头却被狠狠挫伤。沈清辞在宫宴上那句“止谤莫如自修”和“蝇蚋嗡鸣”的妙语，也迅速在京城传开，为人所称道，反而为永宁侯府赢得了不少同情与支持。
舌战群小，沈清辞初露锋芒，不仅稳住了侯府局势，更让萧景珩和京中众人，看到了这位世子妃深藏不露的智慧与勇气。
然而，沈清辞心中清楚，流言只是表象，真正的较量，还在东南那片惊涛骇浪之中。京中的暂时安稳，需要东南的实质性突破来巩固。所有人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那片遥远的海域，等待着最终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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