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更深的时候,苏记者把行李搬到了麻栗村。她没住村里的民宿,而是在老槐树旁的闲置农房租了一间小屋,屋里摆着一张旧木桌、一把藤椅,墙角堆着她的相机、三脚架和笔记本。“我想长期留下来,”她对欧阳雪说,“不是为了蹭热度,是真的想把这里的故事讲好,让更多人知道非遗的美,知道坚守的力量。”
欧阳雪自然欢迎。经历过上次的舆论风波,她更清楚,好的传播不是刻意营销,而是真实的呈现。苏记者的到来,像是给麻栗村的非遗传承打开了一扇新的窗——一扇通往更广阔世界的窗。
苏记者很快就投入了工作。她每天背着相机,穿梭在村里的工坊、田间和学堂。她拍李师傅雕刻时专注的眼神,拍王师傅竹编时灵巧的双手,拍年轻工匠们讨论创作时的热烈,也拍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淳朴日常。
一周后,苏记者拿着一份策划方案找到了欧阳雪和丁元英。“我想做两个项目,”她眼神明亮,“一个是《匠人的一天》系列纪录片,用镜头记录每个工匠的日常,展现他们与手艺的故事;另一个是打造‘英雄故里非遗打卡地’,把小丹的故事与非遗体验结合起来,吸引更多游客前来,带动村里的文旅发展。”
欧阳雪看着方案,心中有些犹豫。《匠人的一天》纪录片,她很认可,能真实展现工匠们的坚守;但“英雄故里非遗打卡地”,她总觉得有些不妥。她转头看向丁元英,想听听他的意见。
丁元英正在翻看苏记者拍的样片,画面里,李师傅正小心翼翼地修复一件老竹编,阳光透过工坊的窗户,洒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上,岁月的痕迹与手艺的温度交织在一起,格外动人。“纪录片可以做,”他缓缓开口,“但‘打卡地’,要慎重。”
“为什么?”苏记者有些不解,“现在很多地方都在做非遗打卡地,既能宣传非遗,又能带动经济发展,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也要看怎么干。”丁元英放下样片,“打卡地的核心是‘体验’,不是‘打卡’。如果只是为了吸引游客,搞一些花里胡哨的噱头,把非遗变成拍照的背景板,那就是对非遗的亵渎,也是对小丹精神的不尊重。”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做非遗传承,是为了让手艺活下去,让文化传下去,而不是为了赚快钱。过度商业化,只会让非遗失去本真,让村民们陷入浮躁。到最后,游客来了又走,留下的只是一片狼藉,和一颗被欲望填满的心。”
苏记者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丁元英说得有道理。她之前只想到了传播和发展,却忽略了非遗传承的本质。“那您觉得,应该怎么做?”她问道。
“去流量化,留温度感。”丁元英说道,“打卡地可以做,但不能以流量为导向。要让游客真正走进非遗,体验非遗,感受工匠们的坚守和文化的魅力。比如,我们可以设置‘跟着工匠学手艺’体验区,让游客跟着李师傅学雕刻,跟着王师傅学竹编;可以打造‘非遗文化长廊’,展示非遗的历史、工艺和故事;还可以举办‘非遗市集’,让村民们售卖自己的手工作品,既保证品质,又体现特色。”
欧阳雪也补充道:“而且,小丹的故事不能被消费。我们可以建一个‘小丹精神纪念馆’,展示她的生平、事迹和遗物,让游客了解她的坚守和奉献,而不是把她的名字当成吸引游客的噱头。纪念馆要庄重、朴素,让人们在缅怀中受到教育,受到鼓舞。”
苏记者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敬佩的神色。“我明白了,”她说道,“是我太急于求成了。您说得对,非遗传承的核心是本真和坚守,传播和发展都要围绕这个核心,不能本末倒置。”
然而,方案的调整并没有平息所有的争议。当苏记者把“去流量化”的打卡地方案和《匠人的一天》纪录片计划告诉老工匠们时,还是遭到了一些反对。
李师傅第一个站了出来:“苏记者,我不是反对你做这些,但是我担心,游客太多了,会打扰我们做手艺。我们做手艺,需要安静,需要沉下心来。如果每天都有很多人围着我们拍照、提问,我们还怎么专心创作?”
王师傅也说道:“而且,我觉得,手艺是用来传承的,不是用来表演的。让游客跟着我们学手艺,他们只是一时兴起,学不到精髓,反而会觉得我们的手艺很简单,不珍惜。”
年轻工匠们则持不同意见。周明说道:“李师傅,王师傅,我觉得苏记者的方案很好。现在是新时代,我们的手艺不能只藏在深山里,要让更多人知道。游客来了,我们可以向他们展示手艺的魅力,让他们了解非遗文化。说不定,里面就有真正喜欢非遗、愿意传承非遗的人呢?”
林姑娘也说道:“而且,跟着我们学手艺,虽然他们学不到精髓,但至少能让他们感受到手艺的乐趣和难度,从而更加尊重我们的手艺,尊重我们的传承。这对我们非遗传承来说,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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