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身…究竟是谁?”
司溟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万载玄冰凝结的利锥,狠狠凿入林夕的识海深处。周遭氤氲的灵雾仿佛瞬间冻结,连静心池汩汩的水声都戛然而止。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林夕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似乎都逆流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变得冰冷。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无形的寒冰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惊惶与倔强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无法置信的空白。
她是谁?她是林夕,一个生于极阴之时,克死双亲,由奶奶抚养长大的普通女子。她最大的不普通,或许就是颈间这块自小佩戴、关乎性命的蛇形古玉,以及十八岁那年,被奶奶送上山,嫁给了一个非人的蛇仙。
这,就是她的全部。
可司溟此刻的质问,那金色竖瞳中翻涌的、近乎怜悯的复杂情绪,都像一把重锤,将她这看似简单清晰的认知砸得粉碎。
“我…我不明白…”她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我是林夕…奶奶说…”
“顾氏?”司溟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她确实将你抚养长大。但她可曾告诉过你,她是如何得到尚在襁褓中的你?又可曾告诉你,你这身与生俱来、几乎无法遮掩的纯阴之气,源头何在?”
林夕瞳孔骤缩,奶奶苍老而充满忧虑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奶奶只会一点粗浅道术,却对她这诡异的命格讳莫如深,只反复叮嘱不可离玉,不可夜行,直至十八岁劫难将至,才道出蛇仙之事…太多的隐瞒,太多的欲言又止,此刻被司溟无情地揭开一角。
“这‘溟锁’,”司溟的目光落在她颈间那枚温润的古玉上,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并非吾赠予顾氏之物。而是她,在某个血月临空、万妖躁动的夜晚,于一座荒废的古祭坛下…捡到你时,便已佩戴在你颈上。”
捡到…祭坛…血月…
一个个词语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她不是父母亲生?她是被奶奶…捡来的?!在那样的夜晚,那样的地点?!
“不…不可能…”林夕踉跄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池壁,寒意刺骨,却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奶奶从未…”
“她不敢言。”司溟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因为她比谁都清楚,一个身怀如此精纯先天阴气、且佩戴着这等神物的婴孩,其来历绝非寻常。收养你,已是逆天之举,泄露天机,恐招致灭顶之灾。”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虚划。静心池浓郁的灵雾随之涌动,在他面前凝聚成一幅模糊却令人心悸的画面——
那是一片荒芜的祭坛废墟,残垣断壁笼罩在诡异的血红色月光下。一个裹在破烂襁褓中的女婴,安静地躺在祭坛中央的凹槽内,周身缭绕着肉眼可见的灰黑色阴气。而她的颈间,一枚墨绿色的蛇形古玉,正散发着柔和却坚定的光芒,将那些躁动的阴气勉强压制。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正是年轻些的奶奶)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最终一咬牙,颤抖着抱起了女婴,仓惶逃离…
画面消散。
林夕浑身冰冷,如坠冰窟。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粉碎。她真的…不是奶奶的亲孙女…她的出生,伴随着如此不祥的景象…
“那…那我到底…”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破碎的茫然和恐惧,望向池水中央那个掌控着她一切秘密的存在。
司溟静默地看着她,金色的竖瞳中倒映着她苍白无助的脸。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仿佛穿越了万古的时光,带着无尽的沧桑与冰冷:
“你的魂魄本源…源于西苑封印之下,那缕被吾镇压万载的‘寂灭之瘴’中最核心的一丝…不甘寂灭的灵识。”
轰——!
林夕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旋转!西苑?!寂灭之瘴?!那恐怖无比的、吞噬一切的存在?!她是…是那东西的一部分?!
极致的荒谬与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不可能!”她失声尖叫,声音尖锐刺耳,“我是人!我是活生生的人!”
“你是人。”司溟肯定了她的说法,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遭雷击,“但你的‘根源’,是魔。是那混沌之渊中孕育的、上古蛇祖陨落后,其无尽怨念与寂灭法则交织,诞生的最纯粹的‘恶’与‘终焉’之念的一缕化身。”
上古蛇祖…寂灭之瘴…化身…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让她灵魂都在战栗的真相!
“万载镇压,磨灭了其绝大部分凶煞意识,唯有一丝最精纯的、渴望存在与延续的本能灵识,在封印的缝隙中逸出,机缘巧合,借天地至阴之气与轮回法则,转生为人。”司溟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解析一件古老的器物,“这便是你,林夕。”
“你存在的本身,便是那寂灭之瘴与这方天地争夺的焦点。你的极阴之体,是滋养那魔念的最佳容器。你的成长,会不断唤醒封印深处本体的共鸣。而你的十八岁死劫…”他顿了顿,金眸中寒光一闪,“便是那魔念彻底复苏,试图将你这具完美的‘化身’吞噬融合,重临世间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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