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如同悬于头顶的冰锥,每一刻的滴落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林夕没有再尝试任何冒险的举动,也没有沉溺于无谓的猜测。她将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对“意动气随”这一全新感悟的巩固之中。
囚室依旧是那个囚室,结界也依旧冰冷坚固,但她的心境已然不同。她不再视这方寸之地为纯粹的牢笼,而是将其当作一方磨砺心神的道场。每一次意念与玄阴之气的融合尝试,无论成功与否,都让她对自身力量的本质多一分理解。那枚来自司溟的玉简,被她反复摩挲,上面冰冷的气息似乎也与她的指尖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子时将至。
溟府陷入一天中最深沉的寂静,连廊道中幽蓝的长明灯火似乎都黯淡了几分。林夕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裙,静静立于门后。她没有焦躁,也没有恐惧,内心如同一潭深水,表面波澜不惊,深处却暗流涌动。
当时辰的指针仿佛在灵魂中轻轻叩响的刹那,囚室的结界如同冰雪消融般,无声无息地消散了。门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林夕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而出。赤足踩在冰凉的石板上,脚步声轻不可闻。廊道空无一人,连平日隐匿在暗处的小妖气息也消失殆尽,仿佛整个溟府都在为这次会面屏息。
她熟稔地穿过曲折的回廊,向着静心池的方向行去。越靠近那里,空气中的灵气愈发浓郁,那股熟悉的、带着司溟气息的冰冷威压也愈发清晰。这一次,那威压中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漠然,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静心池的月洞门虚掩着,氤氲的乳白色灵雾从门缝中丝丝缕缕地渗出。林夕在门前驻足片刻,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池中景象与往日并无不同,乳白色的灵泉汩汩涌动,穹顶晶石洒下柔和的光晕。不同的是,司溟并未像往常那样远坐于池边玉台,而是就站在池水中央,背对着她。
他依旧身着墨袍,长发披散,身姿挺拔如孤峰。氤氲的雾气缠绕在他周身,使得他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仿佛与这灵池、这洞窟融为一体。池水没至他的腰际,墨色的袍角在水中微微荡漾。
林夕没有出声,默默走到池边,寻了处平坦的玉石坐下,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泉水的暖意隔着空气传来,却驱不散两人之间那无形的寒冰。
沉默在灵雾中蔓延,只有泉水叮咚,敲击着紧绷的神经。
良久,司溟终于缓缓转过身。氤氲水汽中,他的面容看不真切,唯有那双金色的竖瞳,如同穿透迷雾的灯塔,冰冷而清晰地落在林夕身上。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审视,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仿佛要洞穿前世今生的锐利。
“你可知,”他开口,声音比池水更冷,却奇异地没有在洞窟中激起回响,而是直接传入林夕心底,“‘祭渊’二字,何解?”
林夕心头一凛,迎上他的目光,坦然回答:“祭,祭祀。渊,深渊。或指西苑封印之下。”
司溟金眸微眯,瞳孔中似有寒流涌动:“祭祀深渊?呵…也算接近。然此‘渊’,非仅指那寂灭之瘴。”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沉,带着一种亘古的苍凉与肃杀,“更指…天地未开,清浊未分时,孕育万魔之祖的…混沌之渊!”
混沌之渊!万魔之祖!
林夕呼吸一窒,脑海中瞬间闪过“太古纪事”卷轴上那条与神魔对峙的恐怖巨蛇!难道…
“烛阴所欲祭祀的,并非稳固封印,”司溟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字字敲打在林夕的心上,“而是妄图以阴邪灵植为引,以生灵精魄为祭品,撬动寂灭之瘴深处残留的一丝…混沌魔意!助其冲破封印,甚至…唤醒某些早已被时光埋葬的…古老存在!”
林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唤醒古老存在?!烛阴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他不仅仅是想破坏封印,而是想引来更恐怖的东西?!
“他…他想唤醒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司溟没有直接回答,金色的竖瞳却缓缓转向她,那目光中充满了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冰冷,有审视,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疲惫,甚至…还有一丝林夕从未见过的,近乎于…怜悯?
“这,便要问你了。”司溟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带着千钧重负,“林夕。”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完整地叫出她的名字。不是“夫人”,不是其他任何代称。
“你可知,”他向前踏出一步,池水在他脚下无声分开,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你为何会生于极阴之时?你颈间这‘溟锁’,又究竟从何而来?”
水雾缭绕中,他金色的瞳孔紧紧锁住她瞬间苍白的脸。
“你与这溟府,与那被封印的寂灭之瘴,与这绵延万古的因果…究竟有何关联?”
“或者说…”他的声音冷得像要冻结灵魂,“你本身…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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