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手握那枚冰凉的玄云峰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流转的云纹,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与其在青云宗内如履薄冰,被动承受烈阳长老的打压与血煞宗的窥伺,不如主动踏入玄云峰,探明这内门峰头的深浅,或许能借其势,为自己搏得一线生机与更广阔的天地。
他没有惊动李铁等人,只留下一道简短的传讯符,言明自己需外出访友参悟,归期未定,集团事务由李铁、张阿大协商处理。随后,他便悄然离开了居所,朝着内门区域,那座终日云雾缭绕的玄云峰行去。
持苏瑾所赠玉佩,一路畅通。越是靠近玄云峰,林风越是能感受到此地的不同。灵气并非简单地浓郁,而是以一种更为有序、更贴合自然韵律的方式流转。山间不见宏伟殿宇,多是清雅竹阁、临溪精舍,隐隐有阵法光华在云雾间闪烁,与草木山石融为一体,透着一股宁静致远的意味。
在一位引路童子的带领下,林风来到了半山腰一处名为“听涛轩”的院落。院外有细瀑流泉,水声潺潺,与风过竹林的沙沙声相和,果然不负“听涛”之名。
苏瑾早已等在院中,见到林风,脸上露出温和笑意,仿佛早有预料:“林师弟终于来了,可是心中已有决断?”
林风拱手,姿态放得恭敬却不显卑微:“苏师兄慧眼。弟子此番冒昧叨扰,一是为感谢当日玄冰长老援手之恩,二是筑基之后,深感前路维艰,于道途多有困惑,特来向师兄请教,不知玄云峰……可愿为迷途之人,指点一二?”
他避开了直接投靠的字眼,以“请教”、“指点”为名,既表达了意向,也留足了余地。
苏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侧身相邀:“师弟过谦了,里面请。”
茶是上好的云雾灵茶,香气清幽,入口回甘。苏瑾不急不缓地烹茶、斟茶,动作行云流水,自有一番气度。
“林师弟的困惑,无非是根基、资源、前路与安危。”苏瑾放下茶盏,目光清明,直接点破,“宗门虽大,然派系林立,师弟出身杂役,骤得机缘,又身怀异宝,自是众矢之的。烈阳师叔性情刚烈,血煞宗更是虎视眈眈,师弟处境,确实艰难。”
林风默然,静待下文。
“我玄云峰,主修阵、符、丹、器诸般杂学,讲究格物致知,道法自然。峰主玄云真人胸怀宽广,最喜有天赋、有想法的弟子。”苏瑾语气诚恳,“师弟于灵植、匠作、符箓乃至管理调度皆有不凡见解,正合我玄云峰之道。若师弟愿入我峰,峰内资源自会倾斜,传功长老可悉心指点,外界风雨,只要师弟恪守门规,玄云峰便是你的避风港。即便是烈阳师叔,也要顾及峰主颜面。”
条件不可谓不优厚,承诺也颇具分量。但林风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苏师兄厚爱,弟子感激。”林风抬头,目光平静,“只是,弟子这身机缘,牵连甚广,怕是会为玄云峰引来麻烦。而且,峰内对弟子这‘机缘’,想必也并非毫无兴趣吧?”
苏瑾闻言,非但不恼,反而笑了:“师弟快人快语。不错,星陨之秘,关乎上古,宗门内凡有见识者,谁不心动?但我玄云峰行事,自有章法。峰内希望的是合作,是共探大道玄机,而非巧取豪夺。师弟只需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与峰内共享相关信息,彼此印证,便是共赢。至于麻烦?”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傲然:“我玄云峰屹立青云数千载,自有应对麻烦的底气。只要道理在我,何惧风雨?”
坦诚,且有底气。这番表态,让林风心中的天平倾斜了几分。相比于烈阳长老的咄咄逼人和血煞宗的阴狠诡谲,玄云峰这种相对开放、合作的态度,无疑更符合他的预期。
“弟子明白了。”林风点头,“不知若弟子有心拜入,需经何等流程?”
苏瑾笑容更盛:“师弟既已筑基,按宗门规矩,可由内门长老引荐,通过峰内考核即可。引荐之事,包在我身上。至于考核……师弟根基独特,恐非常规斗法所能衡量。恐怕需在峰主或传功长老面前,阐述一番你的‘道’,以证潜力与心性。”
阐述己道?林风心中微凛。这考核看似无形,实则最为苛刻。道心不明,则前路断绝。这是要探他的根底,看他是否值得培养。
“弟子愿尽力一试。”林风沉声应下。
苏瑾行事果决,不过两日,便安排妥当。考核地点设在玄云峰顶的“观星台”,主持者乃是玄云峰传功长老,道号“天衍”的金丹真人,精研阵道与推演之术,在宗门内地位尊崇。
观星台位于峰顶,由不知名的青黑巨石砌成,平坦开阔。台上刻满了繁复无比的阵纹,与周天星辰隐隐呼应,即便在白日,也能感受到浩瀚的星力流转。置身于此,仿佛立于星空之下,令人心生渺小与敬畏。
天衍长老盘坐于台心蒲团之上,身着朴素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一双眼睛却清澈如婴孩,又仿佛蕴藏着宇宙生灭的至理。他气息平和,与整个观星台,乃至周遭天地浑然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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