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靠近。”李岁轻声道。
两人同时操控着自己的力量频率,如两只无形的手,在十丈的距离中点缓缓接近。
纯白的直线与黑红的狂草,刚一触碰。
“嗡——!”
一声刺耳到极致的嗡鸣瞬间爆发,并非声音,而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法则碰撞时产生的概念噪音,整个洞窟剧烈地一震,顶上簌簌地掉落着灰尘与碎石。
李牧只觉胸口一闷,那股排斥力如同两块同极的磁石被强行按在一起,狂暴地将他的能量弹了回来。
他闷哼一声,脸色白了几分。
第一次实验,失败。
接下来的二十天,这间侧室成了失败的展览馆。
上百次的尝试,催生了上百种千奇百怪的失败,他们将距离从十丈缩短到一丈,又从一丈拉回到五丈;将能量输出从发丝般粗细,调整到微不可见的程度。
但失败从未缺席。
一次,两种频率的错位共振,让洞窟内散落的所有石子都像被赋予了生命,颤巍巍地漂浮到半空,用一种五音不全的腔调,合唱起了跑调的歌谣,听得李牧头皮发麻。
另一次,频率的微小偏差,导致一股扭曲的力场诞生,李牧的头发和李岁的裙角不受控制地开始起舞,跳着一种极其笨拙又滑稽的探戈,直到能量耗尽才停下。
这些无害但荒诞的失败,冲淡了最初两次实验带来的紧张与恐惧。
洞窟里偶尔会响起李牧压抑不住的笑声,和李岁无奈的叹息。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苦中作乐的古怪气氛。
在又一次失败后,李牧烦躁地站起身,“够了!这样下去一百年也成功不了!不如直接用更强的力量冲击一次,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李岁头也不抬,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数据流,冷静地说道,“否决。我们现有的数据不足以支撑风险评估,在未知参数下进行高强度冲击,有百分之九十七的概率会引发不可控的能量湮灭,将我们两人同时抹除。”
“总比在这里发霉强!”李牧低吼道。
“非理性情绪会干扰判断,建议你进行冥想。”
这是他们第一次因为实验方案发生争吵。
李牧的感性与冲动,撞上了李岁绝对的理性与谨慎,最终在李岁冰冷的数据分析面前,李牧虽然满心不情愿,还是咬着牙妥协了。
又一次实验间歇,两人走出侧室散心。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中央实验场那面石壁上,那个被李牧无意识画下,又无法被抹除的“扭结绳索”疯纹。
经过这些天的能量逸散,它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一些,仿佛在缓慢地吸收着洞窟内的混乱气息。
李牧忽然开口,指着那疯纹,“你看,这东西像不像我们俩?拧巴在一起,谁也解不开,谁也离不开谁。”
李岁没有理会他的比喻。
她走到墙边,伸出手指,隔空感应着疯纹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片刻后她收回手,在自己的记录光幕上添上了一笔。
“高稳定性的未知能量结构,具有‘链接’与‘稳固’的双重特性。”她轻声自语,纯粹将其当成一个待研究的样本,并未将其与眼前的功法瓶颈联系起来。
同一时刻,禁闭洞窟的正下方,那条废弃的地热维修通道内,为了避免被上方那两个敏锐的感知者察觉,石心放弃了任何形式的暴力突破。
他面前的银色圆盘“逻辑梳理者”正以一种极低的功率运转着,散发着微不可见的波动,这股波动如同一柄无形的手术刀,正以分子为单位,一点一点地分解着上方的岩层。
这个过程无声、无息、缓慢到极致,却又坚定得令人胆寒。
他就像一个最耐心的石匠,正用手术刀,在一块厚重的钢板上雕刻着通往死亡的阶梯。
夜幕降临。
又一次精疲力尽的实验结束后,两人各自靠在墙角休息。
李牧沉沉睡去,呼吸均匀。
李岁却毫无睡意。
她在冥想中,一遍又一遍地复盘着上百次失败的数据,每一个参数,每一个波动,每一个结果,在她脑中如星辰般罗列。
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令人绝望的结论。
他们无论如何调整频率,如何精细操控,两种力量在即将同步的最后一刻,总会因为其“本源”的绝对排斥而功亏一篑。
神王骨代表的秩序,与疯神血代表的混沌,是水与火,是光与暗。
一个念头,如同在漆黑的迷宫中划亮的一根火柴,在她心中浮现。
或许……
他们缺少的,从来都不是让舞步同步的技巧。
而是一个能让水与火在其中共存的“容器”,或者说,一种能让水不灭火、火不沸水的“媒介”。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沉了下去。
理论的尽头,是一面更高、更无法逾越的墙。
他们该去哪里寻找这种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媒介”?
实验,彻底陷入了僵局。
挫败感如同浓雾,笼罩了这间小小的侧室,也笼罩了他们的未来。
而来自下方的威胁,却在一点一点,凿穿着他们最后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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