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握着那杯水,沉默地一饮而尽。
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熄心中那份灼人的后怕,之前那股绝对理性的冰冷杀意,此刻已化为刻骨的愧疚,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依旧不敢直视李岁的眼睛。
“咳。”
李岁一声轻咳,打破了沉默。
她抬手一挥,一道由纯白理之力构成的光幕在两人之间展开,上面浮现出第二次实验失败的复杂数据模型,光芒映照着她苍白的脸,也驱散了侧室内的些许阴霾。
“你的‘人性’核心,比我预估的更坚韧。”她指着模型中一处剧烈波动的红色数据流,那是“疯神血”最后反抗的记录。
“数据显示,在绝对理性的‘最优解’面前,是你体内的‘疯神血’本能地进行了对抗,才最终导致回路崩溃。”
李牧听着她的分析,终于缓缓抬起头,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所以,是我的‘疯’救了你?”
李岁平静地纠正,“不,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这也证明了,我之前的思路是错的。”
她看向李牧,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第一次,我试图‘净化’你的疯,结果引爆了它。第二次,我试图‘压制’你的疯,结果差点抹杀了你的人性。两次失败都证明了一点——净化或压制,都是错误的,它们都在试图抹杀你的一部分。”
李牧怔怔地看着她。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最根本的理论层面上,达成了绝对的共识。
压抑的气氛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专注。
他们共同审视着光幕上两次失败的数据,如同两个刚刚从坠机残骸里爬出来的工程师,在废墟之上,尝试重新绘制飞机的蓝图。
李岁负责逻辑推演与数据建模,将那些冰冷的符号翻译成清晰的因果链。
李牧则负责描述两种极端状态下的亲身感受——那种被疯狂吞噬、万物皆为玩物的狂躁,以及那种理智到极致、视众生为数据的冰冷。
一个提供骨架,一个填充血肉。
他们像两个真正的研究伙伴,废寝忘食地讨论、争辩、修正。
数个时辰后,一个全新的方案在光幕上诞生了。
李岁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兴奋,“放弃直接交换,我们不再尝试让水和火直接接触,而是……让它们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跳同一支舞。”
他们放弃了任何形式的能量直接导入,转而探索一种更精细、更微妙的“频率共鸣”方式,试图让两种性质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不发生物理接触的情况下,通过调整各自的振动频率,隔空达成一种动态的平衡。
与此同时,禁闭洞窟的正下方,一条被废弃的地热维修通道内,一片死寂。
石心已经潜行至此。
他半跪在地,面前悬浮着一个由无数精密符文构成的银色圆盘——“逻辑梳理者”。他启动了阵盘,上方残留的、两次实验失败的剧烈能量波动,被他清晰地捕捉下来,在盘面上显化为两道触目惊心的能量曲线。
“一次狂暴的混沌爆发,一次冰冷的秩序冲击……圣女正在遭受折磨!”
石心看着阵盘上的数据,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坚冰般的决绝所取代。
他彻底误判了形势。
在他看来,这清晰地表明李岁正被那个“混沌-01”样本用两种极端的方式反复摧残、污染,这让他那本就坚定的、必须立刻进行干预的决心,强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侧室内,李牧和李岁终于完成了新蓝图的初步构建,两人都已疲惫不堪。
他们默默地清理了实验失败留下的狼藉,将这个角落收拾一新,仿佛一种告别过去的仪式。
李岁从储物符中取出最后一点食物——一块干硬的面饼和半壶清水。
她将面饼掰成两半,递给李牧一半。
两人就这么靠着墙,沉默地分食着这最后的补给,气氛虽然沉重,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正在这片废墟之上,悄然萌芽。
第三十一日,第一次“共鸣”实验开始。
侧室之内,李牧与李岁相隔十丈,盘膝对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肃穆,仿佛一场无声的战争即将打响。
按照新的方案,他们不再试图交换能量,而是尝试将各自力量的振动频率调整至同步,隔空达成平衡。
李岁率先闭上双眼,她体内的理之力如同一条被精密控制的溪流,稳定地散发出一道纯白色的、几乎没有任何波动的频率,它像一根绷直的琴弦,代表着绝对的秩序与冷静。
轮到李牧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九位爷爷教导的那些疯癫法门,试图从中捕捉一丝可控的线索,他体内的疯神血与神王骨之力开始激荡,一股黑红色的能量波动随之散开。
然而,这股波动与李岁的稳定截然相反。它狂乱、跳脱,毫无规律可言,在能量感知中,就像一张疯狂跳动的心电图,每一个波峰与波谷都充满了随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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