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斌站在高台边上,手心里那个古老的字还在发烫,像刚从火堆里捡出来的铁片。不烫人,却有点颤,像是有心跳,又像有谁在骨头里敲钟。他没回头,只是轻轻把手往下压——动作很轻,可所有人心里都跟着一沉。
声音没了。
战场一下子安静下来。刚才还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刀剑相撞的声音、受伤士兵压抑的呻吟,全都停了。诗铃最后那一声余音,在空中轻轻晃了一下,然后消失在黑雾里。地上还有烟在冒,碎石头和破盔甲到处都是,可一切都静止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
连那些原本跪在地上喘气的边军士兵也抬起了头。他们脸上又是血又是灰,眼神却变了,不再是疲惫,而是……敬畏,甚至有点怕。
“清点伤亡。”他的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像贴着耳朵说话,“三处主防线缺口补上,伤员后撤,阵亡的人名字记进战册。”
没人动。
风卷着焦土吹过断掉的旗子,几块烧黑的布条哗啦啦响。一个年轻士兵死死攥着长枪,指节都发白了。他知道该执行命令,可眼前这个人……三年前被贬出京城,如今却一个人扭转了战局——太陌生了。老兵们提过刘斌的名字,说他是“诗武双绝”,也有人说他是“疯子”。可谁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回来。
“现在。”他终于转头,目光落在贺严脸上。
老将军咬了咬牙,挥手:“执行!”
人群这才乱起来。有人去搬尸体,有人拖盾牌补防线,还有人开始装新的诗铃架子。一开始动作迟缓,后来慢慢快了。一个老兵低声催新兵:“快点!别让大人等!”语气里,竟有了从前对主帅才有的尊敬。
刘斌走下高台,脚踩在一块烧得脆脆的石板上,发出“咔”的一声轻响。每一步都很稳,不急也不慢,仿佛走的不是废墟,而是皇宫里的白玉台阶。只有他自己知道,体内气血还在翻腾。那一招《诗虹斩》几乎耗尽七成真元,要不是掌心的古字自动护主,引天地韵律回流经脉,他早就倒下了。
林砚秋蹲在一具怪物尸体旁,手指悬在那张人脸上方,没碰。那脸长得挺好看,眉清目秀,嘴角还带着笑,好像死的时候很开心。她抬头:“它们死的时候,像是……被抽空了。”
沈墨站在几步外,笔尖点地,在一张泛黄的纸上飞快写着。“不是自爆,是结构崩塌。”他说,“头断了,身体还能撑两息。不像活物,倒像是……撑起来的皮囊。”
裴照一脚踢开旁边断掉的兽爪,黑灰簌簌落下。“攻得猛,死得快。”他冷笑,“砍头就行。”嘴上轻松,眼神却很凝重。刚才他亲眼看见一头背《断碑辞》的怪物胸口被劈开后,还能打出一击撕裂护盾的诗劲。要不是刘斌及时用音律干扰核心频率,后果不堪设想。
刘斌没说话,弯腰捡起一片残留的皮毛。薄得像纸,摸上去干巴巴的,像旧书页晒久了。他用力一扯,整片直接化成粉末,随风飘走。没有血,没有肉,连味道都没有。就像梦醒后留下的灰。
“不是血肉做的。”他说,“是被人操控的傀儡。”
远处,一座刚架好的诗铃被风吹得轻轻晃了一下,叮——黑雾立刻退了一小段。就在那一瞬间,刘斌眯起眼——他看见,黑雾里有东西动了。
不是冲出来,而是……缩回去。
那一动极细微,若不是他练过“观韵之术”,能在声音波动中捕捉最微弱的变化,根本发现不了。那不是撤退,更像是……躲。
“刚才那一波,它们退得太整齐了?”他问。
林砚秋站起身,衣袖轻扬,手指无意识拨了下琴弦,一圈看不见的波纹荡出去,探向黑雾深处。片刻后,她皱眉:“你是说,它们听到了命令?”
“不。”沈墨摇头,笔尖在纸上画出一道曲线,“我们一直在发声,它们不可能接收外界信号。除非……它们根本不需要。”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除非它们的行为是提前设定好的,就像乐谱上的音符,按顺序播放。”
刘斌忽然转身:“回帐。”
临时指挥帐搭在倒塌的了望塔下,用铁皮和破战旗拼凑而成。里面摆着一张瘸腿桌子,上面铺着粗制地图,炭笔标出了三道主要裂缝的位置。墙角堆着几卷残破的古籍,是从边境书院抢出来的,记录着“诗律封印”和“异界共振”的零星记载。
刘斌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镜面缺了个角。这是父亲留下的遗物,据说曾属于大周初年镇守北境的诗丞。他把镜子对准阳光,光斑投在地图中央。
“复盘。”他说,“从第一头怪物出现,到最后一只消散,每一刻都要看。”
林砚秋指尖一点,空中浮现出一段模糊画面——是她用音律凝成的战场记忆。三头人脸虎兽破雾而出,咆哮扑来。刘斌抬手,诗虹化刃横斩,三颗脑袋齐飞。
“这里。”他突然抬手,“慢一点。”
画面重新播放。第二头巨兽头颅被斩断时,身体仍往前冲了半步,四肢抽搐两息后,才轰然化为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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