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是无孔不入的。当直接的利益输送和权力寻租被盯死,它们会换上更光鲜的外衣,以更隐蔽的方式,渗透到产业链的各个环节,影响标准,控制技术,甚至塑造话语权。这是一场更复杂、更长期的博弈。
香港,维多利亚港的夜景永远璀璨迷人。郑国权坐在游艇的甲板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听着幕僚汇报。
“基金已经注册完成,首期募集了二十个亿。我们接触了几家国内在新型建材和智能建造领域很有潜力的初创公司,他们都很感兴趣。另外,和江建集团的合资公司框架也搭起来了,他们出资质和施工力量,我们出技术和管理,专门接老旧小区改造和基础设施加固的项目。”幕僚语气有些兴奋,“秦墨在那边搞大排查,反而给我们创造了市场机会。现在各地都对工程质量心惊胆战,我们的‘先进技术’和‘成熟方案’,很受欢迎。”
郑国权轻轻晃着酒杯,看着杯中红色的液体挂壁:“秦墨那边,有什么新动作?”
“他要求宣传部门加强舆论引导,报道整改正面成效。网信办也在清理对我们不利的言论。另外,他好像对‘长风科技’很支持,省里给了他们一个什么攻关项目,还拨了专项资金。”
“‘长风科技’……”郑国权念着这个名字,微微一笑,“陈长风是个硬骨头,但越硬的骨头,啃下来才越有意思。他不想用我们的气体,想自己改设备?好啊,让他改。高端精密设备的底层算法和核心部件,是那么容易突破的?让他碰碰壁,才知道回头路怎么走。”
他抿了一口酒,继续说:“我们的基金,不要只盯着初创公司。国内那些顶尖的大学、研究所,特别是材料、土木、机械这些专业的重点实验室,多去走动走动。捐点钱,设点奖学金,搞点横向课题合作。钱不用多,但要花在关键的人身上。那些有潜力的青年学者,那些掌握评审权力的资深教授,都是我们的‘朋友’。”
“秦墨想建立国产化的技术标准体系?”郑国权望向对岸灯火,“好啊,我们帮他。等我们的人,我们投资的技术,我们影响的专家,都进入了这个标准制定的委员会,进入了这个体系的各个环节。那时候,国产化,还是谁的国产化?”
他把酒杯放在小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记住,最高明的布局,不是对抗规则,而是成为规则的一部分。秦墨在修堤坝,我们就去当修坝用的沙石。只不过,这沙石里,掺了我们的料。等坝修成了,谁还记得沙石是从哪里来的?人们只会看到,大坝很坚固,而修坝用的材料和技术,有一部分,来自我们。”
游艇缓缓划过水面,倒映着两岸的繁华。在这片璀璨之下,资本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它以新的形态,渗透进更深的土壤,试图滋养出符合它利益的果实。
“长风科技”的无尘车间,灯火通明。巨大的精密设备安静地运行着,只有散热风扇发出低沉的嗡鸣。但旁边的控制室里,气氛却像绷紧的弦。
陈长风、老刘和几个核心算法工程师,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和三维模拟图像,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第107次工艺验证,开始。”老刘声音沙哑,点击了启动按钮。
设备发出轻微的启动声,反应腔内,特种气体在精准控制下开始沉积。屏幕上,薄膜生长的三维模拟图像开始生成,厚度、均匀性、缺陷密度等参数实时显示。
“沉积速率稳定。”
“温控波动在千分之三以内。”
“流场模拟与实测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二。”
“预计成膜时间,四十七分钟。”
每个人心里都默默倒数。这是他们修改了底层控制算法后的第一百零七次尝试。之前的一百零六次,都以各种原因失败了。不是薄膜不均匀,就是出现异常晶格缺陷,或者沉积速率不达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控制室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陈长风的手心有些出汗。他知道,这次如果还不成,不仅意味着前期投入的巨大时间和资源打了水漂,更意味着他们可能真的走上了绝路——要么回头接受湾区资本“合作”的条件,要么彻底放弃这条技术路线。
屏幕上的模拟图像逐渐完整,各项参数指标大部分都显示为令人安心的绿色。但最关键的“缺陷密度”一栏,还是刺眼的红色,数值在临界点附近徘徊。
“还剩最后三分钟……”有人小声说。
陈长风屏住呼吸。他想起父亲,那个在戈壁滩上啃了半辈子技术的老军工。老爷子常说,搞尖端技术,就像在黑暗里摸石头过河,你永远不知道下一脚是实是虚。但你不能停,停了就永远过不去。你得憋着一口气,摸着,探着,哪怕摔得头破血流,也得往前走。
突然,屏幕上的“缺陷密度”数值跳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但坚定地,从红色变成了绿色!数值稳定在了一个远优于设计指标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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