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走到窗边，俯瞰着夜色中依旧霓虹闪烁却暗流汹涌的墨西哥城。
他想起在国会大厅里那些议员惊恐的脸，想起总统马丁内斯被迫的妥协。
想起美国人“纠正信息”的惺惺作态。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除了这最后、最肮脏的一击。
在墨西哥的水下领土，用最先进的武器，像碾死一只虫子一样，抹杀了他复仇的目标，还让他损失了精锐的部下。
这不是挑衅。
这是宣战！
一场无声的、却更加残酷的战争。
“加布他们找到什么？”
胡安没有回头，问道。
“正在打捞残骸碎片。”
“现场……非常惨烈，初步判断无人生还，加布队长报告，发现了一些被炸碎的电子设备残片和一些……人体组织。”
“他们尽力收集了，正在返回。”
艾丽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
“人体组织……”
胡安咀嚼着这个词，眼中寒光一闪。
“关于墨西哥北部水源问题对讨论，美国人应该已经撒出去了吧？”
胡安的语气带着一丝嘲弄的笃定。这几乎是美国人必然的反击。
莱顿迅速调阅了几份刚解密的外部情报。
“是的，局长。根据我们的监控，过去两小时，加密传真和电话指向了‘国际特赦组织’、‘人权观察’墨西哥分部、以及《国民报》、《至上报》的几位独立调查记者的私人线路。”
“内容……正是关于您在索诺拉边境地区处理水资源争端时……采取的一些非常规手段。”
胡安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至极的弧度。
果然不出所料。
美国人想用国际舆论和人权大棒来给他施压，削弱他刚刚建立的水源威慑力，分散国内外的注意力，为他们自己卑劣的灭口行为打掩护。
“哼，老掉牙的把戏。”
胡安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既然他们喜欢玩这一套……莱顿，把我们准备好的回礼，也送出去！”
“至于标题就用……”
胡安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地图上代表美国的区域，如同看着一条盘踞的毒蛇。
“《毒枭的守护天使：解密CIA与锡那罗亚的十年肮脏交易》。”
“是！”
莱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十指在键盘上翻飞，调出那个从拉斯奇纳斯废墟深处、从金特罗核心服务器未被完全摧毁的硬盘里抢救出来的数据宝库。
这些经过艰难解密的数据，早已被整理成致命的弹药。
“局长，内容重点放在？”
“重点？”
胡安的声音带着毁灭性的寒意。
“把熔炉计划的资金流向图放上去，标注清楚每一笔从CIA秘密账户流出，目的不明。”
“还有金特罗的瓜达拉哈拉贩毒集团的毒资，最终如何变成了美国生产的军火！”
“科尔曼与金特罗几次‘秘密会晤’的时间地点和议题摘要也要标红，最重要的是……”
胡安说到这里忽然加重了语气。
“把那份‘爱国者的账单’里，与美国游说集团关联最紧密、收钱最狠、为金特罗集团法案和边境安全协议开绿灯的墨西哥议员名单，匿名附在后面，当个添头也挺好的。”
胡安的声音冰冷，这回他要玩个大的！
不只是揭露美国的肮脏，更要引爆墨西哥内部早已腐烂的脓疮。
让这场火，烧回华盛顿的国会山，也烧塌墨西哥城议会那虚伪的穹顶！
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谁才是滋养毒枭、破坏稳定的真正元凶。
几乎在同一时间，墨西哥城，总统府地下指挥中心。
马丁内斯总统面前的巨大屏幕上，议会混乱的场面被分割成小块，门多萨那张强作镇定却难掩惊惶的脸被放大在中央。
有关于特别独立检察官办公室成立的紧急议案已通过。
这口剧毒的解药。暂时麻痹了墨西哥议会对胡安的声讨，但代价则是整个立法机构陷入了人人自危的瘫痪性内耗。
“总统阁下。”
纳瓦雷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紧绷。
“门多萨暂时压住了议会，但独立检察官这把火……烧起来容易，扑灭难。”
“发展到最后。我们埋下的种子，可能会长出我们无法控制的荆棘。”
“荆棘总好过立刻被胡安的洪水淹没，或者被美国人的暗箭射穿。”
马丁内斯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指着水网图上索诺拉州那刺眼的红色。
“美国人那边呢？”
“哈里斯临时代办提交的误判澄清文本初稿已收到，措辞堪称教科书级的，把所有屎盆子都扣在金特罗头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不过IMF贷款和水利技术援助的意向书会在24小时内送达，美国人姿态放得很低。”
纳瓦雷特汇报道。
“但情报显示，他们的潜艇在拉斯奇纳斯近海有异常活动，结合我们截获的加布小队残存通讯片段……金特罗的潜水器，极可能是被美方水下武器摧毁。”
“意料之中的事情。”
马丁内斯冷哼一声，
“凯西从来只信奉死人的沉默。”
“他们用我们的灾难换台阶，用带着锁链的援助施舍我们，现在又在我们家门口杀人灭口……算了，奇瓦瓦和南下加州呢？”
“奇瓦瓦州长依旧没有直接回应，但他的幕僚长暗示，只要联邦能确保他们明年乃至后年的农业灌溉用水配额公正且充足，他们对约束索诺拉的地方保护主义持开放态度，甚至愿意提供一些非官方的便利。”
纳瓦雷特斟酌着词句。
“南加州那边态度更暧昧，但同样对水权重新分配……表达了兴趣。”
“只是兴趣吗？”
马丁内斯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呵呵，这帮老狐狸，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混账……”
“不过也正常，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的兴趣变成期待！”
“命令CONAGUA，中部高原的备用深层地下水项目可以启动了，我想在三天之内，看到至少一个点的成功出水仪式！现场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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