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卷着血雨的腥气,吹得李闲的粗布麻衣猎猎作响。
萧倾歌看着他,看着这个以一己之力,颠覆了一座城信仰的男人,心中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疯子!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父皇教导的帝王之术,是恩威并施,是平衡人心,绝不是用这种引动怨念、篡改信仰的魔道手段!这哪里是“天策”,这分明是比天玄剑更可怕的“鬼谋”!
可是……她握着旧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可是,她的皇朝没了。她的族人,都死在了“煌煌正道”的围剿之下。她像一只过街老鼠般躲藏至今,所谓的正道,给过她一丝怜悯吗?
她想起父皇临终前不甘的眼神,想起那些忠臣血溅宫城的画面。
复国……复国不能只靠眼泪和等待!
李闲说得对,时代变了。想从地狱里爬出来,就不能指望神佛的垂怜,只能与恶魔同行。
一股被压抑了太久、终于找到宣泄口的野望,如岩浆般冲破了理智的堤坝。她的眼神,在血色天幕的映照下,一点点变得冰冷、坚硬,再无丝毫迷茫。
她上前一步,与李闲并肩而立,目光同样投向了那座陷入死寂与恐慌的城池。
她的声音,只剩下冰雪般的冷静与锋利。
“天策,当有律法。
第一条,是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敲在了新旧秩序交替的节点上。
李闲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疯子般的亢奋。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下方那座陷入死寂与恐慌的庞大城池。
“律法,不是写在纸上给大头巾们念的。”
他的声音通过【信仰欺诈】残余的共鸣,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仿佛直接在萧倾歌的灵魂深处响起。
“律法,是刻在人心里的刀。”
他收回手指,缓缓握拳。
“天策第一律,很简单。”
“凡以无辜为祭,以童为丹,以生灵为石者……”
李闲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冰冷的铁砧上砸下的重锤,声音透过夜幕,清晰地传入萧倾歌耳中,也仿佛传遍了整座正在崩塌的城市。
“——人皆可杀之!”
没有繁复的条文,没有仁义的粉饰。
只有最原始,最直接,最血腥的授权。
将审判的权力,从神的手中夺下,扔给了每一个被神欺骗、被神吞噬的凡人。
萧倾歌娇躯剧震。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或安抚民心,或整顿吏治,或颁布新政。那都是帝王之术,是治国之道。
可李闲给出的,是屠龙之技。
这不是在建立新秩序,这是在赋予旧秩序的毁灭,一个神圣而正当的理由!他要用全城百万人的怒火,将天玄剑留下的所有根基,烧成一片白地!
“这……”她喉咙干涩,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李闲转过头,灼灼地看着她,笑容狂野:“帝王之术是加法,讲究平衡。但‘天策’是减法,是除法。先把烂到根的肉全都剜掉,剩下的,才是你的根基。”
他朝前踏出一步,张开双臂,如同一个在舞台上谢幕的疯癫戏子。“不把旧的神像砸个稀巴烂,你的新神龛,摆在哪?”
“去吧,殿下。”
“你的城,在等你。”
“用他们的怒火,为你加冕。”
萧倾歌没有再说话。她只是深深地看了李闲一眼,那眼神复杂至极,有震撼,有警惕,更多的,却是一种被点燃的、名为“野心”的火焰。
她握紧了手中的旧剑,转身,身影如一道青色闪电,没入下方的黑暗巷道之中。
她要去的地方,不是皇宫,不是府衙。
是巡天卫的大营。
她要去告诉那些茫然失措的兵将,他们的剑,该指向何方。
……
天宝阁。
与外界的血雨腥风、鬼哭神嚎不同,这里依旧温暖如春,静谧得仿佛另一个世界。
顶层的密室中,檀香袅袅。
一名身穿月白锦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张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棋盘前,慢条斯理地用两根手指,夹起一枚黑子,落下。
啪。
棋子落下的声音,清脆悦耳。
他身前,一名身穿黑衣劲装的下属单膝跪地,头颅深垂,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阁主……血雨,异象……是规则显化。”
“全城七十七处信仰节点,在半刻钟内,全部崩碎。”
“魏长风留在城主府的‘镇龙石’,碎了。魏长玉……死了,神魂俱灭。”
黑衣下属每汇报一句,儒雅男人的脸上,那温和的笑意就浓一分。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足以让天玄城翻天覆地的消息。
“天玄剑呢?”他终于开口,声音温润,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被……被人道监司的七星卫,收容了。”
“哦?”儒雅男人夹着棋子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人道监司……那群只认‘人道’死理,不问善恶对错的‘秤砣’也出动了?他们不是只应皇朝大气运而生灭么,怎么会管起一柄地方鬼剑的闲事……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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