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起萧倾歌的发丝,拂过她清冷如玉的脸颊。
李闲那句“你要,还是不要”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口。
要?
她拿什么要?
一座百万人口的雄城,一个盘根错节近千年的地下王国。
她孤身一人,身负诅咒,除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帝储”名号和七个不知何时才会再出现的“铁面疙瘩”,她一无所有。
可……不要?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一股更强烈的、几乎让她窒息的渴望死死扼住。
皇朝覆灭,她如丧家之犬,在黑暗中躲藏,在绝望中挣扎。
父皇临终前的托付,族人血流成河的画面,是她午夜梦回时永远无法挣脱的枷锁。
复国。
这两个字,沉重得像一座山。
而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却用最轻佻的语气,递给了她一块足以撬动大山的基石。
“犹豫?”李闲看穿了她的挣扎,嗤笑一声,那股子痞气又冒了出来,“一桌泼天的富贵摆在面前,老板娘,您还在看菜谱?还等什么狗屁‘时机’?时机是打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等你家那七个铁面疙瘩算出黄道吉日,圣月皇朝的骨头渣子都得被人踩成灰了!”
他懒得再等她的回答,径直转身,面对着沉睡的庞大城池,张开了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黑暗。
“神,是人念出来的。”
“既然人能念出第一个,就能念出第二个。”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信仰欺诈】的状态下,整个天玄城的信仰网络,那七十七座神龛,那百万信众或深或浅的念想,在他眼中化作了一张闪烁着微光的蛛网。
而他,就是那只准备在网上起舞的蜘蛛。
“孩子们,开饭了。”
李闲闭上眼,心神沉入那片由怨念与绝望构成的黑暗识海,上百道【怨佛】虚影齐齐睁开了眼,眼眶中的旋涡疯狂转动。
“去吧。”
他的指令简单而直接。
“不用说话,不用现身。去到那些给‘天玄剑’上过香、磕过头的人梦里,让他们看看你们的脸,让他们听听你们的哭声。”
“让他们……闻一闻自己香火里,那股子散不掉的血腥味。”
嗡——
上百道【怨佛】虚影瞬间化作无形的流光,顺着那张信仰蛛网,精准地投入了天玄城内一个个沉睡的梦境。
……
城东,张记烧饼铺。
老板张三一觉睡得正香,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年他刚来天玄城,被地痞欺负,是“天玄剑”座下的执事出面,砍了地痞一根手指,为他讨回了公道。
从那天起,他就在自家门楣上,供奉了一块剑石。
每日开张,第一块烧饼,必然是先供奉给“剑神”的。
可今晚的梦,却变了味。
那张模糊的执事面孔,突然变成了一张冰冷而绝美的女人脸,正是神龛里供奉的“天玄剑”的模样。她微笑着,手里却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烧饼,只是那烧饼的馅料,是一根根白森森的、属于孩童的手指骨。
“啊!”
张三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不止。
他大口喘着粗气,惊恐地看向门外神龛的方向,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
城西,巡天卫营房。
一名小队长在睡梦中,不断重复着天宝阁爆炸那晚的场景。官方的说法是邪魔入侵,可他心里清楚,现场没有半点邪魔的痕迹。
梦里,他再次走入那片废墟。
焦黑的瓦砾下,伸出了一只只细小的、烧得焦黑的手。
一个稚嫩的、分不清男女的童声在他耳边反复回响:“叔叔……我的骨头……被炼成丹了……”
“给谁……?”
“给剑……给那把剑……”
小队长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佩刀,手心一片冰凉。
……
类似的噩梦,在天玄城的各个角落同时上演。
屠夫梦见了被剥皮的不是猪,而是活生生的孩子。
铁匠梦见了自己锻打的不是铁器,而是一具具脆弱的童骸。
妓女梦见了恩客的脸上,浮现出孩童临死前绝望的表情。
所有梦境的最后,都指向了同一个存在——天玄剑。
那个被他们信奉、敬畏、祈求了无数年的庇护神。
一股无形的、源于集体潜意识的恐慌,开始在城市的地下疯狂蔓延、发酵。比魏长风的戒严,比天玄剑的消失,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密道出口的小巷里,萧倾歌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某种无形的“势”,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原本笼罩全城,那种带着秩序与威严的信仰之力,此刻正变得混乱、污浊,充满了质疑与恐惧。
她震惊地看着李闲的背影。
人道监司的七星法网,是煌煌天威,以人道秩序镇压鬼神,堂堂正正。
可李闲的手段,却是引动怨念,扭曲人心,玩弄信仰……这根本不是父皇期望的“天策”,这是比天玄剑更阴诡、更不可控的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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