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入海口的六和塔下,潮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王铁锤扮作药材商,混在往来的商队中,目光却始终锁定江面上的清军战船。他身后跟着两名“伙计”——实则是锦衣卫的密探,腰间暗藏着淬毒的短刃。
“王将军,”密探阿福压低声音,“前面就是清军的水寨哨卡,盘查得很严。”
王铁锤整了整头上的瓜皮帽,从怀中掏出盖着杭州知府印信的通关文书:“怕什么?咱们有官方的‘采办批文’!”
文书是他昨夜伪造的——用李昊给的空白文书,模仿知府的笔迹写下“采办南洋药材”的字样。这种文书在江南一带畅通无阻,清军水师通常不会为难。
辰时,水寨哨卡。
两名清军士兵拦住商队,为首的什长挎着腰刀,眼神警惕地扫视众人:“干什么的?”
王铁锤拱手行礼:“军爷辛苦!小的是杭州‘济世堂’的采药人,奉知府大人令,去福建采购硫磺。”
什长接过文书,眯着眼看了半天——文书上的朱印鲜红,字迹工整,不似伪造。他挥挥手:“放行!别惹事!”
商队缓缓驶入水寨。王铁锤趁机观察四周:江面上泊着二十余艘战船,船身漆成黑色,桅杆上挂着“清水师”的旗帜;岸边筑着半圆形土堡,堡上架着十门红衣大炮;更远处的六和塔下,隐约可见几座炮台的轮廓。
“不对劲……”王铁锤心中暗道。按李昊掌握的情报,清军在钱塘水寨只有五座炮台、四十艘战船。眼前的规模明显超出预期。
他借口“查看药材存放地”,悄悄绕到水寨后方。这里有个隐蔽的码头,停着几艘小船,船身吃水很深——显然装载着重物。
“阿福,”王铁锤低声吩咐,“你去码头附近转转,看看那些小船装的是什么。”
阿福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他匆匆返回:“将军,那些小船装的是……铁锭!每艘船至少装了十万斤!”
王铁锤倒吸一口凉气——铁锭是制造火炮和铁甲舰的原料!清军为何要在钱塘水寨囤积这么多铁锭?
午时,六和塔上。
王铁锤登上六和塔顶层,这里是俯瞰整个钱塘水寨的最佳位置。他用千里镜仔细观察:水寨中央的土堡后,果然藏着两座新修的炮台,炮口朝向江面;更远处的滩涂上,隐约可见几座用芦苇伪装的土堡——那是新增的炮兵阵地。
“十二座炮台……八十艘战船……”王铁锤默数着,“比情报多出一倍!”
他忽然注意到,江面上有几艘战船的船舷上涂着白色圆圈标记——这是清军“精锐战船”的标志。这些战船比普通福船大一圈,船头装有冲角,显然是专门用来撞击敌船的。
“不好!”王铁锤心中警铃大作,“清军这是要打造‘铁甲舰队’!”
他想起昨日李昊的担忧——郑氏水师的铁甲舰威胁巨大。如今看来,清军也在暗中效仿,而且规模更大!
未时,返程途中。
王铁锤换上锦衣卫服饰,快马加鞭赶回杭州。他顾不上休息,直奔凤凰山行辕,将侦察到的情报详细禀报给李昊。
“十二座炮台?八十艘战船?”李昊猛地站起身,案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这比我们预估的多了一倍!”
王铁锤取出亲手绘制的钱塘水寨地图,铺在案上:“王爷请看,这是水寨的布局——正面五座炮台,侧翼三座,后方四座,呈‘品’字形分布。战船分为三组:二十艘福船守正面,三十艘鸟船巡江面,三十艘沙船运粮草。另外……”他指着地图一角,“这里有个隐蔽的船坞,正在建造铁甲舰!”
李昊俯身细看,只见船坞位置选在六和塔下游的弯道处——这里水流湍急,便于隐藏大型船只。船坞旁堆放着大量铁板和木料,几个工匠正在组装船体框架。
“传令施琅!”李昊斩钉截铁地说,“即刻集结水师主力,明日卯时出发,突袭钱塘水寨!”
“王爷,”王铁锤急忙劝阻,“清军水寨防守严密,贸然进攻恐有失利之险。不如先派小股部队骚扰,探明虚实后再……”
“晚了!”李昊打断他,“清军正在扩建水寨,若不趁其立足未稳一举攻破,日后更难对付!再说——”他眼中寒光闪烁,“本王有‘震天雷箭’,何惧清军炮台?”
王铁锤心中一凛。他想起昨日太湖演习的盛况——“震天雷箭”确实威力惊人,但面对十二座炮台和八十艘战船,胜算究竟有多大?
“王爷,”他犹豫片刻,“末将建议,先派‘震天雷营’进行远程打击,摧毁清军炮台,再派水师主力登陆作战。”
李昊沉思片刻,点头道:“准奏。命赵虎率五十名‘震天雷营’精锐,乘快船从富春江潜入,明日辰时,在六和塔下发射‘震天雷箭’,目标——清军炮台!”
次日清晨,六和塔下。
江面上薄雾弥漫。赵虎率领的“震天雷营”精锐分乘五艘快船,悄悄靠近六和塔。他们每人携带三支“震天雷箭”,箭尾七筒涂着防水桐油,引信用浸盐水的麻绳制成(防止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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