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北的拱宸桥下，一艘乌篷船正随着运河水波轻轻摇晃。船头摆着几筐新到的龙井茶，茶香混着水汽在晨雾中弥漫。赵刚坐在船舱里，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短刀——刀柄裹着粗布，刀鞘涂成褐色，与茶商随身携带的柴刀别无二致。他换上了一身靛蓝粗布短衫，头戴瓜皮帽，脸上粘着假胡须，活脱脱一个走南闯北的茶商。
“赵将军，前面就是杭州北新关了。”船老大压低声音，指了指远处城楼上的“清波门”匾额。赵刚点点头，将最后一撮茶叶塞进茶篓，又摸出张伪造的“茶引”——这是王铁锤用雕版印刷的假证件，上面盖着常州府的官印，足以骗过普通清军哨卡。
辰时三刻，乌篷船靠岸。北新关的清军哨兵正抱着长枪打盹，赵刚挑着茶担走上前，故意让扁担“咯吱”一声：“军爷，新到的明前龙井，孝敬您的。”哨兵睁开惺忪睡眼，瞥见茶篓上“狮峰特级”的红标签，立刻来了精神：“哪来的茶商？可有茶引？”
赵刚赔着笑递上假茶引，哨兵借着日光看了两眼，又嗅了嗅茶香，满意地点点头：“进去吧，别在城里惹事。”
【系统提示：成功伪装潜入杭州城（伪装身份“茶商”，隐蔽值+40%）。当前位置：杭州北新关，清军巡逻密度：每时辰两次。】
赵刚挑着茶担走进杭州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绸缎庄、药铺、铁匠铺的幌子在风中招展，却少见行人——自清军入关后，杭州城便实行“宵禁”，百姓白天也不敢随意走动。他一边走一边观察，将城防细节默默记在心里：城墙高两丈五，垛口间隔五尺，每隔百步设一座敌楼；北门、西门、南门各驻兵五百，城中心的巡抚衙门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这位老板，买茶吗？”一个穿灰布衫的中年汉子突然凑过来，低声道，“我这有好货，比你的新鲜。”
赵刚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这人眼神飘忽，手指不时摸向腰间，分明是清军的探子。他故意压低声音：“客官要多少？我这茶可是从狮峰山顶采的，一斤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汉子撇撇嘴，“太贵了。我知道有个地方，茶叶堆成山，一文钱能买半斤。”说着，他朝城西的凤凰山努了努嘴。
赵刚心中一动。凤凰山是杭州城南的制高点，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清军守将图赖若在山上筑垒，必是杭州城防的核心。他不动声色地应道：“哦？那客官带我去看看？”
汉子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愣了一下：“行啊，跟我来。”
两人穿过几条小巷，来到凤凰山脚下。山路上布满荆棘，隐约可见新翻的泥土和散落的木料。赵刚假装崴脚，蹲在地上揉脚踝，暗中观察四周：山腰处有座临时搭建的木棚，棚外堆着生铁和火药，几个清军士兵正往山上搬运石块；更高处的悬崖边，隐约可见用青砖砌成的平台，平台上架着几门红衣大炮。
“就是这儿了。”汉子指着山腰的木棚，“清狗们在山上修工事，天天抓民夫干活，累死好几个了。”
赵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多谢客官指点。不过我这茶担还没卖完，改日再合作。”说罢，他挑起茶担转身就走，脚步却故意放慢，耳朵却竖得笔直——他想听清汉子的反应。
“哎，别走啊！”汉子急了，伸手去抓他的扁担，“你还没给钱呢！”
赵刚猛地转身，短刀已抵在汉子咽喉：“说！你是谁的人？”
汉子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清军探子，奉图赖将军之命，监视可疑人员…”
“图赖？”赵刚眼中寒光一闪，“他在山上修了什么？”
“三…三重棱堡！”汉子颤抖着说，“外层是壕沟和鹿砦，中层是炮台，内层是营垒，易守难攻…将军说，就算李昊的蒸汽船来了，也攻不破…”
赵刚收起短刀，一脚踹在汉子膝盖上：“带我去看看棱堡！”
汉子不敢违抗，带着赵刚绕到山后。这里地势陡峭，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山顶。赵刚借着灌木丛的掩护，一步步向上攀爬。越往上，空气越稀薄，耳边能听见清军士兵的吆喝声和斧凿声。
半山腰处，赵刚躲在一块巨石后，用望远镜观察——只见凤凰山被削成三层平台，每层平台都用青砖和条石砌成棱堡形状。最下层（外层）是一道宽三丈的壕沟，沟内蓄满污水，沟边插着削尖的竹桩；中层平台高出外层五丈，四周建有圆形炮台，炮台上架着红衣大炮和佛郎机炮；内层平台最高，中央是一座方形营垒，营垒四周是高耸的角楼，角楼上旌旗招展，隐约可见“正黄旗”字样。
“好一个三重棱堡！”赵刚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棱堡设计源自西洋，易守难攻，尤其适合山地防御。清军若以此为依托，杭州城将固若金汤。
他继续观察，发现棱堡的弱点：中层平台的炮台之间留有空隙，若用震天雷火箭集中射击，可引发连环爆炸；内层营垒的粮道从山后小路延伸，若派死士切断粮道，清军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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