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云梦大泽笼罩在一片沉滞的湿气里。白日的喧嚣与惊变已然平息,但覃氏一族的核心区域,灯火通明,气氛比夜色更加凝重。
长老堂内,几位实权长老分列而坐,主位上的大长老覃嶂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默,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查清楚了?”覃嶂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祈水大典被破坏,不仅是颜面扫地,更可能影响到未来十年云梦大泽的水元平衡,这是动摇族本的大事。
下首一位面容精悍、眼神锐利的长老沉声道:“回大长老,那血光之力极为诡异,并非我辈熟知的水、火、风、雷任何一种元力,倒像是……某种失传已久的污秽诅咒之术,专蚀血脉灵根。袭击者一击即走,未留任何痕迹,手法老辣,绝非寻常势力。”
“诅咒之术?”另一位长老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南荒那些见不得光的巫蛊余孽?”
“未必。”精悍长老摇头,“南荒巫蛊虽诡谲,但气息与此迥异。这血光……带着一股死寂的腐朽味,倒让我想起一些古老的记载……”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座的长老脸色都更加难看。古老的记载,往往意味着更麻烦、更不可测的敌人。
“南宫家那个小子呢?”覃嶂揉了揉眉心,将话题转向另一个让他心烦的存在,“他怎么会出现在祭坛边缘?还偏偏‘救’了覃沐那个丫头?”
负责安排宾客事宜的三长老连忙回道:“南宫鸿是三日前抵达的,说是奉家族之命,来云梦大泽游历,顺便采购一批特产水玉。今日观礼,也是他主动要求的,位置是他自己挑的,就在祭坛东南角外围……至于救下覃沐,据当时附近的弟子说,确实像是被血光余波波及,偶然撞上的。”
“偶然?”覃嶂冷哼一声,“南宫世家,避世千年,底蕴深不可测。他们家的人,每一个举动都可能暗藏深意。这个南宫鸿,看似纨绔荒唐,但你们谁真觉得,一个纯粹的废物,能代表南宫家出门行走?”
众长老沉默。南宫世家,一个极其古老而神秘的家族,传说其历史甚至比许多神裔家族更为久远,虽不常现世,但每一次有族人出世,都会掀起不小的风波。这个南宫鸿,行为放浪形骸,但细究其言行,却又总让人觉得隔着一层迷雾。
“他最后跟覃沐说了什么?”覃嶂追问。
三长老面露难色:“距离稍远,未能听清。只看到南宫鸿似乎对覃沐笑了笑,说了句什么,覃沐那丫头脸色似乎变了一下。”
覃嶂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覃沐……那个血脉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孩子。她的母亲,当年倒是惊才绝艳,可惜所托非人,留下这么一个女儿……难道,南宫鸿是冲着她来的?可能吗?一个废柴,有什么价值值得南宫家关注?
或者说,南宫家是借覃沐这个无足轻重的棋子,在试探覃氏什么?
思绪纷乱,理不出头绪。覃嶂挥挥手:“加强对南宫鸿的监视,但不可怠慢。至于袭击之事,加派人手,彻查云梦泽内外,任何可疑线索不得放过!散了吧。”
长老们躬身退下。覃嶂独自坐在空荡的大殿中,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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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覃沐的小院。
与长老堂的凝重奢华相比,这里简陋得不像神裔家族的居所。几间竹屋,一方小小的院落,角落里种着些耐活的普通药草,在浓重的夜色和水汽里显得有些萎靡。
屋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覃沐没有睡。她坐在窗前,窗外是茂密的竹林,黑黢黢的影子在夜风中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寂寥。
她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块小小的、不起眼的灰色石子。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据说是父亲当年留下的东西,除了坚硬无比,再无任何特异之处。
白日祭坛上的画面,尤其是南宫鸿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和他最后那句低语,不断在她脑海中回放。
“特别的味道……”
她抬起手臂,仔细嗅了嗅,只有皂角的清淡气息和水泽特有的微腥。哪有什么特别?
是那个纨绔子弟信口胡诌,还是……他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关于她的身世,关于她那神秘失踪的父亲,族中讳莫如深。母亲生前也极少提及,只说她父亲并非凡人,终有一日会回来接她们。可母亲等到死,那个人也没有出现。
她体内那稀薄得可怜的神裔血脉,以及那偶尔会让她自己都感到心悸的、无法掌控的微弱异样感,是否都与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有关?
南宫鸿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搅动了她沉寂多年的心绪,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叩叩”声。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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