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兽宗钢骨境分舵主“蝰蛇”连同其灭绝人性的血线虫毒计,被林自强以雷霆万钧之势碾碎于陆川芦苇荡深处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震动了整个海陆川,更以最快的速度,沿着官道驿路,飞越千山万水,直抵帝国的心脏——神京城。
巍峨肃穆的皇宫深处,紫宸殿内檀香袅袅。垂帘之后,那位执掌帝国权柄、被尊为“女相”的至尊,听着内侍用清晰平稳的语调,诵读着来自海陆川的六百里加急捷报。当听到“雷音碎钢”、“邪毒尽焚”、“万民得安”等字眼时,帘后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林卿…又立大功。”清冽而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响起,打破了殿内的沉寂,“炼兽宗屡犯我疆,荼毒生灵,此番更是阴毒至极,欲以血线虫祸乱陆川根基。林卿雷霆出击,斩敌酋于野,救万民于水火,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女相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深思:“然,林卿年方十六,已为三品镇守使,坐拥红草堡重镇,执掌海陆川军政大权。少年高位,国之干城,其功勋彪炳,其位亦已显赫。若再加官晋爵,非但酬功过甚,恐令其木秀于林,反受其累。”
侍立一旁的几位重臣屏息凝神,深知女相思虑深远,此言非虚。十六岁的三品实权镇守使,已是帝国罕见,再进一步,确需慎之又慎。
“功不可不赏,德不可不彰。”女相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林卿之功,当泽被家人。其妻张氏秀云,温婉贤淑,侍奉夫君,持家有道,当得起这份荣耀。着即加封张秀云为三品诰命夫人,赐凤冠霞帔,享俸禄,彰其贤德,慰林卿之功。”
旨意一出,几位重臣心中了然。此乃皇家恩典惯例,封妻荫子,既彰功臣,亦安其心。
“另,”女相的声音略略提高,“海陆川军节度使林震远之续弦夫人李氏三娘,虽为林卿继母,然入林家以来,恪守妇道,和睦亲族,于林卿亦有抚育照拂之谊。海陆川军扼守边陲,林节度使亦为国之柱石。李氏三娘,加封四品诰命夫人。如此,一门双诰,荣耀加身,亦显天家对林氏满门忠勇之体恤。”
“陛下圣明!女相明鉴!”殿内重臣齐声拜服。女相此举,既厚赏了功臣,又顾及了林氏家族内部的微妙关系,更将恩泽惠及边疆重将,可谓一举数得,深谙帝王平衡之道。
圣旨随着快马与天使仪仗,以最快的速度,带着皇家的威严与恩典,跨越千山万水,抵达了位于海陆川核心的红草堡。
镇守使府邸,正堂之上,早已香案高设,红毡铺地。
林自强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立于香案之前,神色平静,无喜无悲。于他而言,斩杀“蝰蛇”,粉碎炼兽宗毒计,不过是职责所在,护佑一方。这浩荡皇恩,是锦上添花,亦是肩上更重的责任。
他的身旁,站着一位身着淡雅襦裙的女子。正是其妻张秀云。她容颜清丽,眉眼间带着江南水乡的温婉,此刻微微垂首,双手在身前紧紧交握,指尖因用力而有些发白。饶是平日温婉沉静,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象征着帝国女子最高荣耀之一的“三品诰命”,她的心湖亦掀起了滔天巨浪。凤冠霞帔…那是她只在戏文里听过的尊荣,如今竟要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身旁的夫君,那挺拔如山的背影,给了她无言的安定力量。
另一侧,则是一位身着绛紫色华服、保养得宜的美妇人。正是林自强的继母,海陆川军节度使林震远的正室夫人——李三娘。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雍容与激动,眼角微微泛红,似乎被这浩荡天恩感动得不能自已。四品诰命!这封号虽比张秀云低了一品,但对她而言,意义非凡!这不仅是对她身份的认可,更是将她这位续弦夫人,真正抬到了与林震远这位封疆大吏相匹配的高度!从此,她便是名正言顺、有诰命在身的节度使夫人!这份荣耀,足以让她在边镇贵妇圈中,扬眉吐气,光耀门楣!她强压着心中的狂喜,努力维持着端庄得体的仪态,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底深处闪烁的精光,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府中管事、仆役、亲卫将领,皆屏息肃立于堂下两侧,气氛庄严肃穆。
“圣旨到——!”
随着宣旨太监那特有的、带着穿透力的尖细嗓音响起,整个镇守使府瞬间落针可闻。
天使仪仗鱼贯而入,为首太监手捧明黄卷轴,神色肃然,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海陆川镇守使林自强,忠勇贯日,武略超群。端午之际,洞察妖氛于微末,雷霆扫穴于陆川。斩邪宗钢骨舵主于野,焚血线剧毒于无形,拯黎庶于倒悬,护疆土之安宁。功昭日月,德配山河!朕心甚慰,女相嘉许!然,念其年少位显,国之干城,不宜再加秩进爵,特恩荫其室,以彰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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