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林枫异常安静。
他没有再出现在演武场,也没有去任何可能遇到林傲或林蟒的地方。他把自己关在那间破旧的小屋里,如同一个真正的、准备接受命运的囚徒。
唯有窗外偶尔路过的族人,能在深夜时分,隐约看到屋内一点微弱的气息流转,以及少年盘坐不动的剪影。
这两日,林枫将所有心神都沉入了体内。
那日硬抗林蟒含怒一击,虽然险些身死,但带来的好处也是巨大的。混沌气被彻底激活,不仅修复了他所有的伤势,更在他体内开辟出了更为广阔的“战场”。
《太古混沌体》的基础篇在心海中缓缓展开,那些由古老道韵组成的文字与图形,仿佛天生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他按照法门引导,那缕已壮大不少的混沌气如同最勤劳的工匠,一遍又一遍地冲刷、淬炼着他的血肉、筋骨、脏腑。
毁灭与新生在每一个细微之处上演。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变得更加坚韧,肌肉纤维如同钢丝般绞缠紧密,骨骼密度大增,敲击之下竟隐隐有金铁之声。五脏六腑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养,呼吸之间,气息绵长深远,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五感变得异常敏锐,窗外十丈外树叶飘落的声音,墙角蚂蚁爬行的细响,都清晰可辨。他甚至能隐约“看”到空气中那些游离的、五彩斑斓的灵气光点——这是他修为尽废三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肉身的力量,每天都在飞速增长。他感觉现在的自己,仅凭肉身之力,就足以轻松碾压开脉境八重的林傲!
但这还不够。
距离玄冰宗给出的最后期限,仅剩一天。
“光挨打不行,光有力气也不行。”辰老魔的声音带着一丝严肃,“你得有‘招式’,有能把你这一身力气和混沌气的特性发挥出来的方法。不然,面对玄冰宗可能派来的高手,你依然是个活靶子。”
“去哪里学招式?”林枫睁开眼,眼中精光内敛,“家族藏经阁?那里最高不过黄阶高级的武技,而且我现在还是个‘废人’,有什么资格去挑选武技?”
“笨蛋!谁让你去学那些破烂货色了?”辰老魔嗤笑一声,“真正的宝贝,往往就藏在最不起眼、最被人忽视的地方。去藏经阁,第三排书架,最底层,靠墙角那本积灰最厚的《基础炼体诀》。”
“《基础炼体诀》?”林枫愕然,那是连刚入门的外姓仆役都懒得翻看的、真正的大路货色。
“没错!就是它!”辰老魔语气笃定,“那是本座当年随手布下的一个后手,唯有身具混沌气者,以特定方式激发,方能显现其真容。快去!”
虽然满心疑惑,但对辰老魔的判断,林枫已建立起相当的信任。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迎着有些刺眼的阳光,朝着家族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沿途遇到的林家子弟,看到他依旧指指点点,但眼神中除了以往的鄙夷和怜悯,更多了几分惊疑不定。前几日他一拳打废林傲、硬接林蟒教习重击而不死的事情,早已传开。此刻见他行动如常,气息沉稳,哪里还有半分废人的萎靡?
藏经阁是一座三层的古朴木楼,飞檐翘角,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与陈旧气息。
看守阁楼的,是一位须发皆白、脸上布满老年斑的枯瘦老者,蜷在门口的一张藤椅里,似乎永远都在打盹。族人都称他“守阁人”,据说在此看守藏经阁已超过一甲子,平日里对谁都爱答不理。
林枫走到近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守阁人,晚辈林枫,想进阁看看。”
枯瘦老者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嗯”声,仿佛驱赶苍蝇般挥了挥手。
林枫不再多言,迈步走进阁内。
藏经阁一层十分宽敞,书架林立,摆放着数以千计的玉简和纸质书籍。此时阁内尚有十余名年轻子弟在安静翻阅,看到林枫进来,无不露出诧异之色,随即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低声议论起来。
“他怎么来了?”
“一个废人,来藏经阁有何用?”
“听说他前几天……”
林枫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径直按照辰老魔的指示,走向第三排书架。
这里果然摆放的都是最基础的功法、武技以及大陆见闻杂记,鲜有人问津,书架上落满了灰尘。他蹲下身,在底层角落一阵摸索,指尖触碰到一本极其厚重的、以某种兽皮制成的典籍。
将它抽出,顿时扬起一片灰尘。书页泛黄卷边,封面上的《基础炼体诀》几个字都模糊不清,充满了岁月的气息。
他拂去灰尘,随手翻开。里面记载的,确实是最粗浅的引气、锻体法门,配着简陋的人体行气图,平平无奇,与家族教授的基础课程别无二致。
“就是它!快,将你的一丝混沌气,凝聚于指尖,注入‘气海穴’对应的那幅行气图!”辰老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林枫依言而行,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那缕灰色气流,汇聚于右手指尖,然后轻轻点向书页上那幅标注着“气海”的简陋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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