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师仁的陌刀在晨风中划出弧线,他回头望向王玄策的身影,看见那截断足在马镫上沉稳如昔。鼓声里,他仿佛听见了去年战死弟兄们的呐喊,听见了被焚毁佛寺的钟声,听见了天竺百姓对阿罗那顺暴政的泣诉。“驾!”他轻喝一声,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出,陌刀的寒光在朝阳下拖出长长的尾迹,如同为这支铁骑劈开了通往复仇的道路。
王玄策的横刀始终指向南方,残肢的木屐随着马身起伏,却从未偏离鼓点的节奏。他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要让天竺知道,大唐使者的血不会白流,大唐的尊严,要用铁与火来扞卫。鼓声裂云处,八千铁骑的金焰正烧向天竺的土地,那是贞观年间的铁血荣光,是跨越雪山草原的复仇誓言。
第二节: 兵甲映日
八千铁骑同时拔刃的瞬间,逻些城外的雪原突然亮起银白的光河。横刀、陌刀、马槊的锋刃如星群坠地,将晨光反射成无数道锐角,竟把连绵的雪原照成了巨大的镜面。镜中没有映出骑兵的身影,反而浮现出十七年前的景象:文成公主的送嫁队伍正沿着唐蕃古道缓缓西行,队伍中那三十辆看似装载丝绸的马车,车板下藏着的铁角正泛着冷光——那是被吐蕃匠人封存的唐军武库,当年为护公主周全暗藏的神兵,此刻正随着刀光共振而苏醒。
王玄策踩着马镫直起身,木屐包裹的残足在靴底摩擦,露出一截泛着冷光的金铁趾尖。他俯身轻划腰间剑鞘,鲛鱼皮鞘身突然绽开细密的裂纹,里面的唐剑发出龙吟般的长鸣。这声鸣响如同一道指令,八千柄刀刃同时震颤起来,嗡鸣汇成的声浪撞向雪原深处,只听“咔嚓”脆响,镜面般的雪层突然崩裂,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岩石——当年武库的封印竟被震碎了。
“是明光铠!”蒋师仁的陌刀在手中轻颤,刀身映出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雪下露出的不是散乱的兵器,而是整齐码放的甲胄,青灰色的甲片在日光下泛着暗金,正是文成公主陪嫁的三千套明光铠。每套铠甲的胸甲中央都嵌着护心镜,镜面尚未打磨,却清晰地映出两个血字:“灭竺”。那字迹像是用指尖蘸血刻成,笔画间还凝着暗红的锈迹,细看竟能辨认出是贞观年间唐军的笔法——原来当年护送公主的将士早有预见,在甲胄上刻下了对天竺潜在威胁的警示。
王玄策的金铁趾尖在马镫上叩出轻响:“蒋校尉可知,为何这些铠甲要藏在逻些城外?”他的目光扫过甲胄堆里露出的绸缎,那是吐蕃赞普为掩人耳目覆盖的伪装,“文成公主早料到西域局势诡谲,特意将陪嫁的甲胄分作三藏,这处正是离天竺最近的一处。”说话间,他拔出腰间唐剑,剑刃划过最近的一具铠甲,护心镜上的“灭竺”二字突然渗出暗红的汁液,滴在雪地上竟化作小小的火焰,烧出一串唐军兵符的印记。
蒋师仁突然挥起陌刀劈向铠甲堆,刀气掀起的狂风卷着雪沫呼啸而过。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原本叠放的明光铠竟顺着风势站了起来,肩甲与背甲自动扣合,臂甲如活物般攀上骑兵的手臂,连胫甲都精准地卡在马镫与战靴之间。更令人惊叹的是,这支由吐蕃骑兵、尼泊尔武士和大唐残兵组成的混编军,竟在铠甲穿戴的瞬间变得整齐划一——明光铠的形制自动适配了不同身形,仿佛每套甲胄都在等待此刻的主人。
“正使快看铠缝!”蒋师仁突然勒住马缰,陌刀指向一具刚穿戴完毕的铠甲。昨夜嵌入鼓心的铜佛残核不知何时碎裂成无数小片,此刻正随着狂风钻进甲片的缝隙,那些青灰色的甲片间原本刻着细密的《金刚经》梵文,此刻竟顺着佛片嵌入的轨迹重组起来。“是破阵密码!”蒋师仁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音,那些梵文扭曲、拼接,最终化作唐军才懂的旌旗暗号——“天覆”“地载”“风扬”“云垂”,正是李靖兵法中最精妙的四阵口诀。
王玄策的金铁趾尖在马镫上重重一叩,唐剑指向东南:“试阵!”
话音未落,最前排的三百名骑兵同时变阵。穿戴着明光铠的身影在雪原上移动,护心镜反射的日光组成第一道阵纹,铜佛碎片在铠缝中闪烁,竟与远处雪山的阴影连成一线。蒋师仁突然发现,自己的陌刀不知何时已嵌入马镫旁的环扣,刀身刻着的唐军番号正与铠甲内侧的铭文呼应,那些原本散乱的混编军,此刻竟如同一支训练多年的大唐铁骑。
“轰隆——”
脚下的雪原突然发出闷响,整片地面开始塌陷。骑兵们勒马后退时,才看清塌陷处露出的不是泥土,而是更多的兵器:黑漆弩机的望山泛着幽光,三百柄陌刀的刀镡组成北斗图案,马槊的槊首缠着未腐的红缨,甚至还有几架投石机的木架半埋在雪中。所有兵器的刃口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东南,天竺王城的方位,仿佛十七年前埋下它们时,就已注定今日要饮天竺的血。
“这些弩机的机括还能运作!”一名吐蕃骑兵扳动弩机,机簧发出清脆的“咔嗒”声,箭槽里的铁箭突然震颤起来,箭镞自动转向东南。蒋师仁俯身拾起一柄马槊,槊杆上的缠绳竟是唐军惯用的萱草绳,握在手中时,槊首突然弹出三寸长的暗刃,刃面刻着的“玄甲军”三字正与他铠甲内侧的字迹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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