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茅岭的夜色如墨,马星在第四步兵军的营帐内来回踱步。玄色劲装的银龙纹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他手中攥着锁甲骑部传回的密报——方才哨探发现,湘军粮道方向的巡逻频次从每半个时辰一次,减到了一个时辰一次,且每次仅五人同行,马蹄声也比往日拖沓,显然是守卫松懈了。
“将军,这可是断粮道的好机会!”第七步兵营新上任的营统周豪猛地一拍案几,青铜烛台被震得微微摇晃。他出身猎户,最擅长夜间奔袭,去年在雅州府,曾带着五十名士兵夜袭清军粮仓,一把火烧了对方的三万石粮食。“湘军守粮的就六十人,咱们派第七步兵营和第四刀枪营,绕到侧后偷袭,保准能烧了他们的粮草!”
马星停下脚步,指尖在案上的地图划过粮道位置——那里位于白茅岭西北侧的山谷,两侧是陡峭的岩壁,只有一条窄路可供车马通行,正是伏击的绝佳地点。他抬头看向帐外,月光透过树影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碎银,这样的夜色,最适合隐蔽行军。
“就按你说的办!”马星的声音带着决断,“周豪,你带第七步兵营走左侧岩壁的樵夫小径,负责堵住粮道出口,不让一辆粮车逃脱;第四刀枪营营统孙瘸子,你带你们营,从右侧的溪流绕过去,主攻粮队守卫,务必速战速决!”他顿了顿,又道,“所有人马蹄裹布,兵器缠麻,不许发出半点声响!若遇巡逻兵,直接斩杀,绝不能暴露行踪!”
周豪与孙瘸子齐声领命,转身快步出帐。半个时辰后,两支队伍在营地西侧集结,月光下,士兵们的黑龙战袄泛着暗哑的光,燧发枪的枪管被黑布裹住,连马刀的刀鞘都缠了麻布,只有腰间的铜扣偶尔碰撞,发出细微的“叮”声。
周豪带着第七步兵营率先出发。左侧岩壁的樵夫小径仅容一人通行,士兵们手脚并用地攀爬,指尖被岩石磨得渗血也不敢出声。有个年轻士兵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下岩壁,身旁的老兵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将人拉了上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只要能断了湘军的粮道,这点苦算什么。
孙瘸子的第四刀枪营则沿着溪流前进。溪水刚没过脚踝,冰凉的水流浸透了草鞋,却没人放慢脚步。士兵们举着长刀,警惕地盯着两侧的树林,偶尔有夜鸟惊飞,都会引来一片握刀的“唰”声。孙瘸子走在最前,他熟悉夜间辨路,手中握着一根特制的铁杖,每走几步便戳一下地面,防止踏入湘军设下的陷阱。
三更时分,两支队伍终于抵达粮道两侧。周仓趴在岩壁顶端,借着月光往下看——山谷中的粮队正停在空地上,三十五个粮车排成三列,车轮用石块垫着,帆布下隐约可见鼓鼓的粮袋。六十名湘军守卫围着篝火坐着,有的在啃干粮,有的靠在粮车上打盹,腰间的鸟铳随意放在脚边,连火绳都没点燃。
“动手!”周豪低喝一声,手中的短铳率先开火。子弹带着悄无声息的火光,精准击中一名守卫的胸口。那名守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一头栽倒在篝火旁,火星溅在他的棉甲上,烧出细小的黑洞。
孙瘸子的第四刀枪营同时从右侧冲出。士兵们如同下山的猛虎,举着长刀扑向粮队。湘军守卫瞬间被惊醒,有的慌忙去摸脚边的鸟铳,却被黑风军士兵一刀砍断手腕;有的想要逃跑,却被周仓的人从岩壁上扔下的石块砸中,当场倒地。
“护粮!快护粮!”湘军粮队头领嘶吼着,拔出腰间的长刀,劈向冲在最前的赵虎。孙瘸子侧身避开,反手一刀刺进对方的小腹,鲜血顺着刀身流淌,滴在粮车的帆布上,晕开暗红色的痕。头领不甘地瞪大眼睛,双手死死抓住孙瘸子的手臂,却被对方猛地推开,重重撞在粮车上,再也没了声息。
剩下的湘军守卫虽拼死抵抗,却终究寡不敌众。有个年轻的守卫抱着粮袋不肯松手,被周豪一脚踹倒,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放了粮袋,饶你不死!”可那守卫却突然抓起身边的火把,朝着粮车扔去:“就算烧了,也不让你们得手!”
火把落在帆布上,瞬间燃起火焰。“快!都烧了!”孙瘸子大喊着,士兵们纷纷举起火把,朝着三十五个粮车扔去。火焰迅速蔓延,帆布被烧得噼啪作响,粮袋里的米粒受热膨胀,从裂缝中涌出,落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米香。
湘军守卫见粮车被烧,彻底没了斗志。有的跪地投降,有的转身就跑,却被黑风军士兵追上,要么被刀砍倒,要么被燧发枪击中。十分钟后,战斗结束,三十五个粮车尽数被烧,火焰映红了整个山谷,连夜空都被染成了暗红色。周豪清点人数,湘军守卫阵亡三十四人,被俘二十六人;黑风军仅阵亡七人,伤十二人。
“撤!”周豪下令,士兵们带着俘虏,沿着原路返回。身后的粮道山谷中,火焰还在燃烧,粮车的木炭噼啪作响,像是在为黑风军的胜利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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