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话!”陈东连忙添上闸门的图样,闸门用厚木板做,装个摇柄。
“还得在磨坊进料口装个插板,磨面时想快就把孔开大些,想慢就关小点,跟酒坊蒸粮时控火一个理,灵活得很!”
夜色渐深,晒场的人渐渐散了,只有那架立轮水车还在转,扇叶带起的水珠在月光下闪着亮,像撒了把碎银子。
陈东还在地上画着,木轴、齿轮、曲柄、铁锤头……一个个部件渐渐连成整体。
接下来几日,草堂村的晒场旁总围着些村民,看陈东蹲在地上画图纸。
他手里的木炭换了一根又一根,纸上的线条越来越密,沣河与太平河的水流走势、落差高低,甚至河底的泥沙厚度,都被他细细标在图上,旁边还画着小小的测量工具——用竹片做的标尺,用陶罐做的测流速的器具。
“你看这太平河上游,靠山边那段落差足有三丈,”陈睿指着图纸上的折线,指尖划过一道陡峭的斜线。
“水流急,冲击力大,正好建卧轮磨坊。八片桨叶直接插在水里,不用齿轮减速,转起来带劲,磨盘能到二十转每分钟,一天磨个三十石麦子不在话下。”
陈东蹲在一旁,用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卧轮的样子:“卧轮桨叶宽一尺五,厚三寸,插进水里半尺深,准能吃住劲。磨盘用白沙石,上下盘厚度按四比一配,上盘薄些转得灵,下盘厚些稳当,接触面刻反向螺旋齿,这样麦子小米进去能顺着齿纹走,磨得匀,不会有颗粒。”
“不光这里,渭河边现成的大水车也可以用!”
“渭河水流量大,但落差小,”陈睿笑着点头,在图纸上画了条宽宽的带子,“正好用立轮,三十六片扇叶铺开,像把大扇子,接住宽宽的水流,转得稳。再配三级齿轮减速,让立轮的劲慢慢传到锻锤上——这么一来,铁锤头落下的力道又沉又匀,打铜锅时不会薄厚不一,打铁坯时能省一半力气,匠人也不用累得直喘了。”
陈东连忙补充,手里的木炭在图纸上圈出个大齿轮:“立轮轴得用槐木,直径一尺二,外面裹层铁皮,防蛀;齿轮用樟木,这木头硬,还不容易招虫,齿距留两寸宽,齿尖倒个圆角,免得打硬铁时崩裂。还得在轮边加个石质配重,圆形的,中间穿个孔套在轴上,让它转起来不晃,锻锤起落才准,打出来的铁件才周正。”
两人白天在河边量落差、测水流,秦老汉找了几个后生帮忙,用绳子量河宽,用木桶测流速,把数据记在纸上;傍晚就着油灯改图纸,陈睿算着引水渠的坡度,陈东画着齿轮的咬合角度,偶尔为了个细节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又在彼此的道理里找到更妥帖的法子。
“太平河的卧轮磨坊,引水渠得挖两丈宽,用石头砌岸,水泥勾缝,免得冲垮;闸门用松木做,外面包层铁皮,耐水泡。”陈睿在图纸上标着尺寸,“磨坊的地基得打深些,用夯土砸实,上面铺石板,免得磨盘转起来晃。”
陈东则在琢磨细节,在图纸旁写满了小字:“磨坊的磨盘得能升降,用木杆连着插销,插销分五档,最深的档间距三寸,磨粗粮;最浅的档间距半寸,磨细面,能做蒸糕。锻锤的起落高度也得调,装个偏心轮,轮盘上的销子能前后挪,挪得远就落得高,力道大;挪得近就落得低,力道小,打薄铜用小劲,打铁坯用大劲,灵活得很。”
玻璃工坊的王木匠看了图纸,摸着下巴琢磨半晌,忽然道:“这齿轮的齿得做得稍斜些,叫‘斜齿’,就像锯子的锯齿那样歪着点,咬合起来更顺,不容易卡壳,还能多吃些力。这么做能用得更久,少修好几回。”
陈睿眼睛一亮,拍着大腿道:“正是这个理!就按王师傅说的改,斜齿咬合更稳,水力用得更足,还能减少磨损,省下不少木料!”他让陈东把直齿改成斜齿,特意标上“齿斜十五度”,“这样一来,齿轮转起来就像咬得更紧,不容易打滑。”
几日后,两张图纸终于定稿。一张画着太平河边的卧轮磨坊,引水渠、闸门、磨盘、下料斗样样俱全,连扇叶的倾斜角度、齿轮的齿数都标得清清楚楚,旁边还画着个小人,站在磨盘旁添料,比例正好;另一张是渭河边的水力锻造坊,立轮、三级齿轮、偏心轮、铁锤头的传动关系一目了然。
陈东把图纸往怀里一揣,就要往河边跑:“郎君,咱找将作监要人,先做个小型的型试试!把尺寸缩小,看看卧轮转起来带不带劲,齿轮咬不咬合!”
陈睿笑着点头:“也好,你这就派人去将作监要人。”
说干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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