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前三天,常遇春请了县里最好的木匠,把家里的老屋翻修了一遍。他亲自爬上屋顶铺瓦片,母亲在底下踮着脚喊“当心”,父亲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嘴角却一直笑着。傍晚时,他又去镇上抓了副好药,是治父亲咳嗽的,用蓝布包着,仔细放在床头的柜子里。
临走前夜,母亲在灯下为他缝补袜子。昏黄的油灯照着她的白发,线头在布面上起起落落。常遇春坐在旁边看着,忽然说:“娘,等天下太平了,我就回来守着您和爹,再也不走了。”
母亲的手顿了顿,一滴眼泪落在袜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没抬头,只是轻声说:“娘不盼你做什么大官,就盼你平平安安的。”
父亲在里屋翻来覆去,咳嗽声比往常更重了些。
离别的那天清晨,天还没亮。母亲煮了六个鸡蛋,塞在他的包袱里,又往他怀里揣了包炒花生。父亲拄着拐杖送他到村口,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遇春,”父亲忽然抓住他的手,那双手粗糙得像树皮,“爹知道你做的是大事,别惦记家里。”
常遇春跪下磕了三个头,额头碰到冰凉的石板。他抬头时,看见母亲用袖子擦着脸,父亲的背比平时更驼了。他站起身,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王二虎牵着马候在路边,见他过来便低声道:“元帅,冯参军派人送来急信。”
常遇春接过信纸,晨光里,冯胜那潦草的字迹格外刺眼:“元军残部突袭庐州,蓝月率火铳队驰援,遇伏。”
他猛地攥紧信纸,指节捏得发白。怀里的香囊硌着胸口,兰草的香气混着晨露的湿气钻进鼻腔。远处的村庄渐渐隐在薄雾里,母亲的叮嘱、父亲的咳嗽、孩子们的笑声,忽然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
王二虎见他半天不动,忍不住催促:“元帅?”
常遇春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踏雪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不安地刨着蹄子。他最后看了眼那片笼罩在晨雾中的村庄,然后扬鞭大喝一声:“走!”
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朝着庐州的方向疾驰而去。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把他的影子在田埂上拉得很长很长。他知道,那个在故乡做了一个月的梦,该醒了。
只是他没看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母亲正扶着父亲的肩膀,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泪水打湿了衣襟。更没看到,那封急信的背面,还有一行被墨点掩盖的小字:“蓝月无恙,元军有诈,速归。”
风里,似乎还残留着麦饼的香气。而远处的天际线上,已隐隐传来了烽火的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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