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的锣鼓声还没散尽,花田里已飘起新的香气——是熟透的葵花籽裂开的清苦香。小石头举着个竹筛,蹲在第一朵盛开的向日葵下,正用小竹片把花盘里的籽往筛里刮,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花的梦。
“这是头批熟的籽,”他鼻尖沾着点金粉,笑得露出豁牙,“先生说要留着做‘传信籽’,寄给西域的朋友,让他们知道咱们的花盘结籽了。”
书墨提着布袋子过来,袋口绣着朵小小的向日葵,是她昨夜赶绣的。“得挑最饱满的,”她帮着把筛里的瘪籽捡出去,指尖捏着颗黑亮的籽,“你看这颗,比去年的籽王还圆,准能长出好苗。”
书砚蹲在旁边刻木盒,盒子不大,刚好能装下两捧籽,盒盖刻着“江南春信”四个字,字缝里嵌着点金粉,是用花盘里的花粉调的。“西域的木盒是胡杨木做的,”他笑着用砂纸打磨盒边,“咱们用桃木,让籽带着桃花香过去。”
林宇轩扛着个新做的木架过来,架上摆着十几个陶罐,是准备装葵花籽油的。“刚榨的新油,清得像琥珀,”他揭开一个陶罐的盖子,香气混着花田的风漫开来,“商队说西域的油坊等着咱们的籽呢,说要学咱们的法子,榨带桃花香的油。”
阿风从后山回来,竹篓里装着野向日葵的花盘,比田里的小些,籽却更黑更亮。“这野籽劲儿足,”他把花盘倒在筛里,“我让商队捎些去漠北,那边的牧民说,要是能种出向日葵,冬天就不用愁饲料了。”
林逸尘的医馆里,新晒的葵花籽仁装了满罐,正和蜂蜜拌在一起,准备做成治咳嗽的蜜饯。“这籽仁性温,”他对来帮忙的老婆婆说,“比杏仁平和,孩子们爱吃。”药案上还放着封信,是给漠北医者的,里面夹着张画,画着向日葵的根、茎、叶、籽,标注着各自的药用,像张简易的药图。
傍晚的霞光里,众人围在花田边分拣籽。饱满的装进桃木盒,准备寄往西域;稍次些的榨油;最瘪的则和着谷糠,分给镇上的农户当饲料。小石头把最大的那颗籽王用红绸包着,放进桃木盒的最上层,像藏了个金贵的秘密。
“记得让西域的朋友回信时,也放片胡杨叶,”书墨往盒里塞了把干桃花,“这样咱们就知道,籽在那边安了家。”
书砚盖好木盒,用红绸系了个蝴蝶结。“还得刻张花田图,”他拿起刻刀,在盒底飞快地刻着,“让他们看看,今年的花田比去年大了三倍,像片金色的海。”
商队出发时,十几个桃木盒被小心地装上骆驼。小石头追着驼队跑了老远,手里挥着片向日葵叶,喊着:“告诉阿依古丽,野籽要种在石缝里,那样长得壮!”
驼铃声渐远时,书墨忽然指着天边笑:“看!那朵云像不像个花盘?”众人望去,果然见朵云金灿灿的,边缘垂着些云丝,像掉下来的籽。
林萱望着驼队消失的方向,手里捏着颗刚捡的籽,忽然觉得,这些被寄走的哪是籽,分明是一个个会发芽的约定——约定着明年的花田更旺,约定着远方的日子更暖,约定着无论隔着多少山水,总有片花田在等你,总有颗籽在土里为你扎根。
夜风拂过花田,剩下的花盘轻轻摇晃,像在说:别急,我们的籽会去很多地方,把这里的春天,带到每片需要阳光的土地上。
书砚忽然指着花田深处:“看,萤火虫!”
无数萤火虫从花秆间飞起来,提着灯笼在花盘周围盘旋,像在给即将远行的籽照亮。小石头追着萤火虫跑,笑声惊起了枝头的夜鸟,鸟翅带起的风,吹落了几颗熟透的籽,落在泥土里,悄无声息地开始了新的等待。
林萱知道,这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个被寄走的木盒里,在每颗落入泥土的籽里,在每一个被花田滋养的日子里,朝着更辽阔的天地,慢慢生长,没有尽头。
就像这向日葵,只要还有一颗籽在,就会有花田,就会有约定,就会有跨越山海的暖意,年复一年,生生不息。
夜色漫进花田时,分拣籽的木桌旁点起了几盏马灯,昏黄的光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饱满的葵花籽上,像给黑亮的籽儿镀了层金边。
小石头把最后一把籽装进陶罐,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十几颗特别圆润的籽,是他偷偷留的“念想籽”。“我要把这些埋在后山,”他抬头望着满天星子,眼睛亮晶晶的,“等明年长出小苗,就告诉它们,它们的兄弟已经去了西域和漠北。”
书墨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埋的时候记得做个记号,别到时候找不着。”她转身从屋里抱来一捆红绳,“来,咱们给桃木盒系上平安结,保佑这些籽顺顺利利到地方。”
书砚正用细砂纸打磨盒盖的纹路,听见这话,拿起一根红绳就编起来。他手指灵活,不过片刻,一个带着向日葵纹样的结就编好了,往盒上一系,倒像是花盘上落了只红蝴蝶。“我这结叫‘扎根结’,”他得意地晃了晃,“保准籽到了那边,一沾土就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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