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花田就热闹起来。小石头拎着个竹篮,里面是连夜剪好的红绸条,见着半开的花苞就系上一根,动作急得差点踩坏旁边的嫩秆。“要赶在太阳出来前系完,”他嘴里念叨着,红绸在晨露里晃出细碎的光,“这样花神就知道咱们在等它啦。”
书墨端着木盆跟在后面,盆里是掺了草木灰的清水,正给新开的花浇水。第一朵绽放的向日葵已经彻底舒展开,花盘朝着东方,花瓣上的露珠被晨光映得像碎钻。“慢些系,”她笑着拍掉小石头裤脚的泥,“红绸勒太紧,花盘会疼的。”
书砚扛着梯子往木台那边走,梯子腿上缠着防滑的麻绳,是林宇轩连夜编的。“今天得把木台再搭高些,”他望着成片鼓起的花苞,“不然等花都开了,站在底下看不全。”去年的花田只种了半亩,今年扩到两亩,站在平地看,像片望不到头的绿海,只零星缀着几点金。
林宇轩正往木凳上刷桐油,凳脚刻着小小的向日葵纹,是书砚帮他描的样子。“镇上的人听说咱们要办赏花会,都托我留好位置,”他直起腰捶了捶背,“张屠户还说要送两扇刚宰的肉来,说要在花田边摆个烤肉摊,让大家尝尝他的手艺。”
阿风背着箭囊往后山去,路过花田时停了停,指尖碰了碰自己昨夜系的那根红绸——野生向日葵的花苞也快开了,比田里的品种早醒半个时辰,红绸在风里飘得格外欢。“得去看看有没有偷花的野兔,”他低声对花苞说,“等你开了,给你系最亮的红绸。”
林逸尘的医馆门口摆了排陶罐,里面是新酿的薄荷葵花茶,茶面上漂着几片桃花瓣。“等赏花会时给大家解渴,”他往罐里续着热水,蒸汽裹着茶香漫出来,“去年的茶太淡,今年多加了些晒好的花盘碎,喝着更有滋味。”
日头升到竹梢时,花田里忽然炸开片金黄。不知是谁喊了声“开了”,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几十朵向日葵同时舒展花瓣,红绸在花间翻飞,像群被惊起的红蝶。小石头吓得手里的红绸都掉了,瞪着眼睛说不出话,直到书墨推了他一把,才跳起来拍手:“是花神显灵啦!它们一起开啦!”
商队的掌柜恰好带着伙计经过,骆驼上驮着西域的香料和干果,见此情景勒住缰绳,忍不住赞叹:“这光景,比我们那边的花田热闹多了!”他从驼囊里掏出个铜铃铛,递给书墨,“这是阿依古丽让带的,说挂在花田边,风吹时就像她们在唱歌。”
书砚踩着梯子爬上木台,把铜铃铛系在最高的竹枝上。风一吹,铃铛“叮铃”响,红绸跟着起舞,新开的向日葵齐齐转头,花盘对着太阳,像在行礼。台下的小石头举着风车转圈,风车叶上的五灵纹在花海里晃出虚影,竟和远处山坳里的野生向日葵遥相呼应。
书墨忽然指着花田深处笑:“你们看!”只见几只蜜蜂钻进花盘,腿上沾着金粉,飞起来时带起串细碎的光,落在红绸上,像给红绸缀了层金纱。“它们也来赶热闹呢。”
林萱提着篮刚蒸好的米糕走过来,米糕上印着向日葵的花样,是用新刻的木模压的。“尝尝这个,”她分给众人,“用今年的新米做的,加了点葵花蜜,甜得很。”米糕的热气混着花香漫开来,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带着股子甜暖。
赏花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晌午,镇上的人就涌了过来。孩子们追着红绸跑,姑娘们对着花田描眉,老人们坐在木凳上喝茶聊天,张屠户的烤肉摊支起来,油香混着花香,在风里缠成一团。
商队掌柜举着个木牌穿梭其间,牌上是西域孩子画的画:江南的花田连着西域的沙漠,中间站着个举着红绸的娃娃。“让大家看看,”他笑着给人讲解,“这花啊,能把千里地都连起来呢。”
夕阳西沉时,花田被染成金红色。书砚站在木台上往下看,只见红绸在花海间流动,像条蜿蜒的河,把每个人的笑脸都裹在里面。书墨递给他块米糕,指尖沾着点糕粉:“你看,”她指着天边,晚霞里仿佛也飘着红绸,“连云彩都在学咱们系红绸呢。”
书砚咬着米糕笑,忽然明白,所谓圆满,从来都不是独自盛开的热闹,是有人为你系红绸,有人等你花盘转,是把异乡的种子种成故乡的模样,把远方的牵挂,系成手边的红绸,在风里一起舞,一起笑,一起把日子过成金灿灿的模样。
夜色漫上来时,铜铃铛还在响,红绸在月光里轻轻晃。林萱望着花田里散落的灯笼,忽然觉得,这故事早就不止是江南和西域的事了,它藏在每个赏花人的笑里,在每根飘动的红绸里,在每颗被花田暖过的心窝里,朝着更远的地方,慢慢铺展,没有尽头。
就像这向日葵,只要根还在土里,花还朝着太阳,就总有红绸为它舞,总有灯火为它亮,总有故事,在风里继续讲。
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一点点裹住花田,却裹不住那片跳动的红——红绸还在风里飘,混着灯笼的光,把花田照得像块撒了金粉的红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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