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整夜,清晨推开窗时,院中的桃树已压弯了枝桠,像披了件蓬松的白裘。书砚踩着厚雪去柴房抱柴,靴底陷进雪里,发出“咯吱”的轻响,惊飞了枝头几只躲雪的麻雀。
“慢些走,”林萱倚在门框上轻笑,手里捧着刚温好的米酒,“柴房檐下结了冰棱,别滑倒了。”
书砚回头扬了扬手里的柴刀:“放心,我可比当年在黑风口时稳多了。”他的靴底沾着雪,在青石板上踩出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像极了小时候跟着林宇轩学走路时的模样。
厨房的烟囱很快升起袅袅炊烟,混着雪雾散在半空。书墨正蹲在灶台前添火,火光映得她脸颊通红,手里攥着块刚烤好的红薯,时不时往灶膛里塞两根干柴。“阿姐,西域商队的人说,去年寄的木碗收到了,孩子们用它喝羊奶呢。”
“是吗?”林萱走进来,把米酒放在灶台上,“那下次再刻些小木勺,配上碗才正好。”她拿起灶台上的布巾,轻轻擦去书墨鼻尖沾着的炭灰,“你看你,又成小花猫了。”
书墨吐了吐舌头,从怀里掏出张叠得整齐的信纸:“这是西域孩子托商队带的回信,说木碗上的五灵纹特别好看,他们每天都对着纹路学认字呢。”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带着雪粒的脆响。阿风裹着件厚毡袍走进来,抖落满身雪花,手里捧着个油布包:“西域来的商队刚到镇上,给带了这个——说是那边的孩子用咱们寄的种子种出的向日葵,晒干了寄回来的花盘。”
油布解开,里面是几个沉甸甸的向日葵花盘,籽粒饱满,还带着淡淡的阳光味。书砚凑过来掰了颗瓜子塞进嘴里,咔嚓一声脆响:“比咱们院里种的还香!”
“他们说,”阿风笑着把花盘摆在桌上,“等春天到了,就把新收的种子寄过来,让咱们也种一片向日葵,说是要和江南的桃花比着开。”
林萱拿起个花盘,指尖拂过粗糙的花萼,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极北冰原,书砚的父亲曾笑着说,等战事平息,就在院里种满向日葵,让每朵花盘都朝着太阳转。那时的雪比现在冷,风比现在烈,可眼里的光,却比向日葵还亮。
“好啊,”她转头看向书砚和书墨,“开春了就辟块地出来,咱们也种一片。等秋天结了籽,再寄给西域的孩子,告诉他们,江南的向日葵,也朝着他们那边的太阳呢。”
雪还在簌簌地下,灶台上的米酒冒着热气,向日葵花盘在光影里泛着温暖的黄。书墨拿着纸笔,正趴在桌上给西域的孩子写回信,笔尖划过纸面,留下一行行娟秀的字迹,像极了当年林萱教她写字时的模样。
书砚则蹲在门槛边,用柴刀小心地劈着向日葵秆,准备晒干了给灶膛当引火的柴。雪落在他的发间,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把劈开的秆码得整整齐齐,像在搭建一座小小的城堡。
林萱望着这一切,轻轻抿了口米酒,暖意从喉咙一直淌到心底。她知道,这雪会停,这冬天会过,但有些东西,就像这向日葵的种子,会在时光里生根发芽,一代又一代,朝着光的方向,永远生长。
雪光漫进窗棂时,书墨正将向日葵籽剥进陶罐,指尖沾着金黄的碎屑。“留一半炒着吃,”她抬头对书砚笑,“另一半装起来,等开春就种下。”陶罐是去年书砚刻的,罐身上刻着片桃花,此刻盛着向日葵籽,倒像桃花瓣里藏了星子。
书砚蹲在旁边削木勺,勺柄上刻着缠绕的向日葵藤,纹路里还沾着没擦净的木屑。“西域的孩子收到木勺,肯定会说比他们的铜勺好看,”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得刻上‘江南赠’三个字,让他们知道是谁送的。”
林宇轩从木工坊出来,手里拿着个新做的木架,要用来晾晒干的向日葵秆。“这秆子烧火特别旺,”他把木架支在檐下,“去年冬天给王奶奶送过一捆,她说比松针耐烧。”
阿风背着弓箭往后山去,雪地里留下深深的脚印。“去看看有没有冻住的野兔,”他回头道,“要是能打着,给孩子们炖锅肉。”竹篓里还装着些干艾草,是给医馆熏屋子用的,据说能驱散寒邪。
医馆里,林逸尘正给炭火盆添炭,盆边烤着几个红薯,香气混着药香漫出来。小石头趴在案上,用西域文字抄写《百草图谱》,笔尖偶尔停顿,抬头看看墙上的《五灵守护图》——图上的赤火晶旁,不知何时被书墨添了朵小小的向日葵。
“先生,”小石头忽然抬头,“向日葵也能算灵物吗?它总朝着太阳转,像在守护光明。”
林逸尘笑着点头:“万物皆有灵,只要心怀守护,草木也能有力量。”他拿起块烤好的红薯,掰成两半,热气腾腾的瓤里,竟有点像灵心果的果肉。
傍晚时,阿风带着两只野兔回来了,雪落在他的肩头,像落了层霜。书墨立刻跑去烧水,准备褪毛;书砚则找出腌制的香料,是用西域的孜然和本地的花椒磨的,混在一起有种特别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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