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配到“猎隼”预备队,对萧一而言,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老鼠掉进了米缸——正中下怀!这地方,远离一线硝烟,没有KPI压力,简直是实现他终极人生理想——带薪摸鱼的完美温床。
预备队的日子,规律且“充实”,充实到萧一有大把时间来精进他的摸鱼技艺,并将其系统化、理论化。
清晨,在那间混合着汗臭、脚臭、铁锈味以及若有若无绝望气息的集体宿舍里,被那台仿佛肺痨鬼咳嗽般的破旧起床号吵醒。萧一通常会施展“选择性失聪”大法,在床上蠕动两下,嘟囔一句“圣光啊,请赐予我赖床的力量……”,然后比其他人在床上多赖个十分钟,美其名曰“回笼觉是保持全天摸鱼效率的基石”。直到尤利西斯看不过去,用带着一丝无奈又有点习惯性的语气说:“萧一,你再不起来,今天的合成肉饼我就替你去领了,听说加了新口味,‘机油风味’。” 萧一才会一个激灵爬起来,一边手忙脚乱地套着作战服一边抱怨:“老尤你学坏了!居然用食物威胁我!说好的圣光诚信呢?”
晨间操练,萧一混在眼神麻木的老兵队伍里,动作标准得像AI复刻,但眼神涣散,脑子里盘算的却是今天去哪个废弃观测点晒太阳更舒服,或者哪条通风管道的噪音最有助眠效果。巴顿偶尔会看不过眼,低声提醒:“萧一,动作幅度大一点,你这是在挠痒痒吗?” 萧一则会理直气壮地反驳:“老巴,你这就不懂了,我这叫‘内敛式锻炼’,注重气息调理,外在形式都是浮云!你看老尤,他现在不也学会偷工减料……啊不是,是高效节能了吗?”
尤利西斯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确实不再像以前那样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刻板动作,而是更注重实际效果和节省体力,但这被萧一点破,还是让他有些窘迫,只能瞪了萧一一眼,低声道:“休得胡言!我这是……因地制宜!”
操练完毕,便是每日的“任务时间”。这些任务,完美契合了哈克特主管“轻松安全”的承诺。
巡逻?萧一最爱。他总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忽悠某个新兵蛋子跟他换班,让他去负责最偏远、最安静、据说连亚空间生物都懒得光顾的路线。然后,他就像个巡视自己领地的老猫,慢悠悠地晃荡,双手插兜,嘴里叼着根味道奇怪的草茎,欣赏着外面那片死寂星空中偶尔划过的、如同抽象派画家发疯时创作的扭曲流光,心里盘算着下次摸鱼的最佳观测点。尤利西斯有时会被他硬拉来一起“巡逻”,美其名曰“神子体察民情,深入基层”。一开始尤利西斯还试图纠正萧一这种散漫态度,但久而久之,他也学会了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放松紧绷的神经,甚至会和萧一讨论一下那片扭曲星云像不像后勤处发的霉干菜。
“老尤,你看那坨,像不像哈克特主管那张臭脸?”
“……萧一,背后议论他人,非君子所为。”
“得了吧,你看他那脸,跟被门夹过的合成面包似的,还不让人说了?”
“……像。”
物资搬运更是萧一展现“领导才能”的舞台。他每次只搬最轻、最小的箱子,然后以“统筹全局、监督指导、防止物资损坏”的名义,找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翘起二郎腿,看着巴顿和他手下那群肌肉贲张的陆战队员们哼哧哼哧地当苦力,时不时还优哉游哉地指点江山:
“哎,对,老巴,那个箱子码整齐点,歪了歪了!要有美感,懂不懂美感?咱们是文明之师,不是土匪窝!”
“那个谁,动作轻点!里面装的是精密零件,不是你家搬砖!摔坏了从你津贴里扣啊!当然,扣完了记得请我吃饭,我可以帮你向老尤求情,让他用圣光给你祈祷一下……”
巴顿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把箱子当成萧一那张欠揍的脸给捏碎,但往往只是闷哼一声,把箱子砸得更响作为回应。尤利西斯则在一旁无奈地摇头,有时甚至会忍不住嘴角上扬,然后被萧一捕捉到,立刻遭到“无情”的嘲笑:“哈哈,老尤你笑了!你居然笑了!圣光在上,你被我这凡尘俗子污染了!”
最让萧一敬而远之的,是清理战场边缘的活儿。每当这时,他就会变得异常“谨慎”、“惜命”外加“洁癖”。他远远躲在自认为绝对安全的距离外,用圣光凝聚成一根长长的、顶端带钩的蓝色光棍,像掏粪一样,极其嫌弃地扒拉着那些粘稠、腥臭的扭曲生物残骸,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在举行某种驱邪仪式:
“啧啧,这玩意儿长得真是……挑战宇宙审美底线……”
“哎哟卧槽!这块还在动?!老尤!老尤你快来!给它来个标准的圣光净化套餐!我怕这玩意儿有未知病毒,传染给我这娇弱的身体!”
尤利西斯通常会对萧一这种毫无圣廷使者威严、甚至有点丢人现眼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无奈,但他自己也在悄然改变。他早已脱下了那身华丽却累赘的圣廷礼服,换上了和预备队士兵一样打满补丁、沾满油污的作战服。他不再只是站在高处发布命令,而是亲自参与每一次巡逻,每一次搬运,甚至会和那些沉默寡言的老兵蹲在一起,虚心请教如何更快地保养手中那杆老旧的制式枪械,如何通过空气中能量粒子的细微紊乱,提前判断亚空间扰动的强度与方向。他的手上开始出现与身份不符的磨破的水泡和划伤,俊朗的脸上也时常沾染着机油和灰尘。当萧一嘲笑他“堕入凡尘”时,他会很认真地反驳:“非是堕落,而是贴近。圣光源于信念,亦存于众生之间。不了解他们,何以谈守护?”这话让萧一都愣了一下,然后拍拍他肩膀:“行啊老尤,有长进!都会抢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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