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沈清徽补充,“刘记派人来闹事那次,你看出那人手臂上的疹子不像真的——这眼力,是平日用心观察练出来的。”
周瑾头垂得更低了,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陈砺。”沈清徽看向一直沉默的护卫。
陈砺坐得笔直:“属下没做什么,就是盯着刘记的动静,护着铺子安全。”
“没做什么?”沈清徽笑了,“刘记第一次降价时,是你提醒我,他们可能要反扑。刘记派人来闹事,是你第一时间回来报信。平日里护院队的训练,是你一手抓的——如今咱们那三十人的队伍,走在县城里,谁不高看一眼?”
她顿了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从不多话,但该说的从不含糊。这份沉稳,是咱们团队的定心丸。”
陈砺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重重点了下头。
炭火噼啪响着,屋里暖得让人发困。
沈清徽给每人都添了茶,才缓缓开口:“说完了好的,也该说说不足。”
三人都坐直了身子。
“第一,”她竖起一根手指,“咱们反应慢了。刘记第一次降价时,咱们就该想到他会走低价路线。可咱们光顾着提升品质,没及时应对。要不是后来立了同盟,断了刘记的渠道,这仗还得打更久。”
王婆子点头:“是,老婆子当时就想着降价跟他对抗,没想到从渠道下手。”
“第二,”沈清徽竖起第二根手指,“咱们太依赖谢公子了。孙大夫那件事,虽然成了,可若是谢公子不愿帮忙,或是孙大夫不买账,咱们就少了一张重要的牌。”
周瑾若有所思:“东家说的是……咱们不能总指望外力。”
“第三,”沈清徽看着炭火,声音轻了些,“咱们的手段……有些过了。”
屋里静下来。
“童谣可以传,真话可以说,同盟可以结。”沈清徽缓缓道,“可那茜草汁扮病例……虽然没害人,可终究是耍了心眼。这事,我做错了。”
王婆子急了:“大家!那怎么能算错?咱们又没冤枉刘记!他那香本来就可能让人不适!”
“可能,和确实,是两回事。”沈清徽摇头,“咱们不能因为别人可能做坏事,就先做不光彩的事。这口子一开,往后就收不住了。”
她看向三人:“我要你们记住——咱们清徽坊立身的根本,是‘真’。料要真,工要真,价要真,心也要真。往后,宁可走得慢些,也不能丢了这份真。”
周瑾郑重道:“学生记下了。”
陈砺点头:“属下明白。”
王婆子也道:“老婆子晓得了,往后定不再弄这些花哨。”
“也不是全不能要手段。”沈清徽话锋一转,“光明正大的手段,该用还得用。比如同盟,比如品质战,比如借孙大夫的口说真话——这些,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她顿了顿:“我要你们学的,是分清什么是阳谋,什么是阴谋。阳谋可常为,阴谋……不得已才为之,且要慎之又慎。”
炭火烧得旺,茶香混着枣糕的甜香,在屋里袅袅地飘。
沈清徽拿起块枣糕,掰开,分给三人:“好了,沉重的说完了。说说高兴的——咱们这一仗,赢了什么?”
王婆子抢着道:“赢了名声!如今县城里提起清徽坊,谁不竖大拇指?”
周瑾道:“赢了市场。刘记倒了,咱们的香占了七成份额。同盟那几家铺子,也都认咱们的货。”
陈砺想了想:“赢了人心。工坊里那些雇工,如今走出去都挺直腰板,说自己是清徽坊的人。”
“还有呢?”沈清徽问。
三人面面相觑。
沈清徽微微一笑:“赢了经验。这一仗打下来,咱们四个人——你,王婆婆,懂怎么造势;你,周瑾,懂怎么用技术说话;你,陈砺,懂怎么防患未然。而我……”
她顿了顿:“我学会了怎么带团队,怎么打商战,怎么在这世道里,既站稳脚跟,又不丢本心。”
屋里静了一瞬,只有炭火哔剥作响。
“所以,”沈清徽举起茶碗,“这一仗,值。”
四人以茶代酒,碰了碰碗。
茶有些凉了,喝进肚里,却暖烘烘的。
吃了几块枣糕,嗑了会儿瓜子,气氛松快下来。
王婆子说起县城里的新鲜事:“对了,张掌柜前儿找我,说想从咱们这儿多进些香,她娘家在邻县开了铺子,也想卖咱们的货。”
周瑾道:“那得加量了。工坊如今一日最多出五百块,若是要供几家铺子,怕是不够。”
“那就扩。”沈清徽拍板,“再招些人手,添些家伙什。钱从账上支。”
陈砺道:“人手多了,住处得解决。工坊后头还有片空地,能搭几间棚屋。”
“这事你负责。”沈清徽道,“要搭就搭像样些,泥墙瓦顶,别委屈了人。”
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
栓子探头探脑地进来,见一屋子人,缩了缩脖子:“姑奶奶……”
王婆子招手:“栓子来!正说你呢!前阵子传童谣,干得漂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太后穿成傻丫头后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太后穿成傻丫头后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