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的一声,他跪倒在冰冷的溪水边,将胃里最后一点酸水和着半消化的生鼠肉尽数吐了出来。
溪水泛起浑浊的涟漪,倒映着他扭曲的脸——苍白、瘦削,眼窝深陷如墓穴。
腥臭和腐败的气息钻入鼻腔,像腐烂的苔藓裹着铁锈味,让他再度干呕,喉头痉挛,直到胆汁的苦涩如烈火般灼烧整个口腔,舌尖泛起金属般的余味。
他原以为逃出那座不见天日的矿场便是奔向自由,可踏入这片魔兽之森,他才明白,那仅仅是从一个牢笼,换到了一个更巨大、更原始、也更致命的炼狱。
终年不散的毒瘴如同鬼魅的纱帐,灰绿色的雾气在低洼处缓缓流动,触之如湿冷的蛛网贴上皮肤,留下黏腻的寒意。
树冠之上,磨盘大小的巨蛛垂下晶莹的丝线,在风中微微震颤,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嗡——嗡”声,像是死亡的琴弦被无形之手拨动。
入夜,夜枭的啼叫凄厉得像是婴儿的啼哭,一声声撕扯着他紧绷的神经,在耳膜上刮出细小的血痕。
他唯一的指引,是灰婆在临别时塞给他的半张破旧兽皮图。
那兽皮粗糙如砂纸,边缘焦黑,仿佛曾被火焰舔舐。
他常于寒夜中摩挲它,指尖传来干裂的触感,仿佛能感知到灰婆枯瘦手掌的余温。
“穿过七骨桥,趟过血沼泽,若是看到白色的大雾升腾,那便是生路。”灰婆沙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可这条所谓的生路,每一步都踩在骸骨之上。
连续三天粒米未进,饥饿像一头无形的野兽,疯狂啃噬着他的理智。
胃袋紧缩成一团硬块,每一次蠕动都带来钻心的绞痛。
他开始啃食带着苦涩汁液的树皮,牙龈被粗糙的纤维割裂,鲜血混着木屑滑入喉咙。
他学着野兽的样子嚼碎不知名的毒蕈,菌肉滑腻如腐肉,入口即化作一股辛辣的灼烧感,顺着食道蔓延,引发剧烈的腹痛与幻觉。
直到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狂风卷着冰粒抽打脸颊,发出“沙沙”的刮擦声,天地间只剩一片惨白。
一头潜伏在暗影中的刀齿狼猛然扑出,锋利的獠牙瞬间撕下了他大腿上的一块血肉。
剧痛如电流般贯穿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冷汗与血水混合,浸透破烂的裤腿。
濒死的恐惧却激发出他骨子里最原始的凶性。
他没有惨叫,反而在倒地的一刻,用尽全身力气反手死死掐住了恶狼的喉咙。
狼喉的皮毛粗硬,肌肉在掌下剧烈搏动,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带着腥臭的热气。
一人一狼在雪地里翻滚,雪粒钻进衣领,融化又冻结,刺骨的寒意与滚烫的杀意交织。
他张开嘴,毫不犹豫地咬向了狼的颈动脉。
牙齿切入皮肉的触感令人作呕,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满足。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满脸,黏稠、滑腻,顺着下巴滴落,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血灌入他的口中,初时腥咸,可吞咽之后,竟泛起一丝奇异的甘甜,像是久旱后饮下的第一口甘泉。
那一瞬间,他没有感到恶心,反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混杂着痛苦与狂喜的笑容:“原来……血是甜的。”
他用碎石块磨成的简陋石片,笨拙地剥下了狼皮,粗糙的石刃刮过皮肉,发出“嗤嗤”的声响,狼皮带着未干的血痂,裹在自己被冻得发紫的身上,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他用狼的筋腱制作陷阱,学会了分辨哪些颜色鲜艳的浆果能果腹——紫红的浆果入口微酸,而亮蓝的则触舌即麻,必须立刻吐出。
他开始像野兽一样,通过风声的细微变化来躲避更强大的掠食者——风从东来,带着腐叶与铁锈的气息,意味着山那边有巨兽迁徙。
当第一片新雪落在他不再颤抖的手背上时,他已经能在月光下追踪一头雪狐整整三天,而不惊起一片落叶。
那道刀齿狼留下的伤疤,早已从紫红变成银白,像一条盘踞在腿上的蛇。
寒风如刀割过裸露的皮肤,他知道再找不到遮蔽,明天早晨就会变成一具冰雕。
远处一头野猪倒在地上,尚未冷却——那是唯一的生机。
他剖开那温热的腹腔,内脏的热气扑面而来,混着浓重的血腥与腐臭,他蜷缩进去,听着野兽残存的心跳在耳畔微弱地搏动,像一首远古的安眠曲。
一场倾盆暴雨中,山洪咆哮着冲下山谷,泥浆裹挟着断木奔腾而下。
他被迫向上攀爬,直到手指抠进那棵枯树腐烂的树皮,才惊觉头顶盘着一条巨蟒,鳞片在雨中泛着幽绿的光,吐信的“嘶嘶”声近在咫尺。
他屏住呼吸,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冷得像毒蛇游走。
他与巨蟒对峙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
某一次,他误食了一种能致幻的蘑菇。
菌肉入口滑腻,带着泥土的腥气。
在迷离的幻觉中,他梦见自己站在一座古老的石门前,父母的身影在光中挥手,呼唤他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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