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城的秋意越来越浓,赣江的水褪去了汛期的浑浊,露出清澈的河床。
巡抚衙门的花厅里,烛火从清晨燃到日暮,映着满桌的账册和散落的纸条。
陆完的手指在账页上划过,眼神却始终游离,落在王庆的领款凭证上,指尖微微发颤。
李东阳坐在主位,捧着一本弘治十二年的户籍册,看得入神。
他的面前摆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茶沫凝结在杯沿,像一圈灰白的印记。
“陆大人,” 李东阳突然开口,声音打破了花厅的寂静,“王庆在弘治十二年任南昌府通判时,除了领走堤坝修缮银,还兼任过什么职务?”
陆完心里一紧,连忙收回思绪,躬身道:“回李大人,王庆当时还兼任府衙的粮仓监守,负责管理南昌府的常平仓。”
“哦?粮仓监守?” 李东阳挑了挑眉,放下户籍册,“把常平仓的账目调过来,本官要查。”
陆完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 王庆兼任粮仓监守时,曾多次以 “霉变” 为由,核销了上万石粮食,那些粮食其实都被宁王运去了王府私库。
他刚想找借口推脱,就见李忠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卷宗,躬身道:“李大人,南昌府衙的粮仓账目,属下已经调来了。”
陆完的心跳漏了一拍,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忠将账目放在桌上。
李东阳翻开账目,手指快速扫过,突然停在某一页,眼神一沉:“弘治十二年冬,核销粮食一万三千石,理由是霉变?”
“可这年冬天南昌大旱,粮食干燥,怎么会有这么多霉变?”
孙燧站在一旁,连忙补充道:“李大人明察,下官到任后也查过这笔账目,当时的经手吏员已经病逝,王庆也在弘治十五年调任湖广,查无对证。”
“查无对证?” 李东阳冷笑一声,“那就查湖广的卷宗,把王庆找出来!”
“本官就不信,这笔账会是死无对证!”
陆完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知道,再查下去,宁王私吞粮食的事也会暴露。
可他不敢阻拦,只能低着头,心里暗暗祈祷王庆能守住秘密。
李忠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走到他身边,低声道:“陆大人,李大人吩咐,让你明日带队去湖广,亲自提审王庆。”
陆完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慌乱:“我…… 我去?”
“怎么?陆大人不愿意?” 李忠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还是说,陆大人怕见到王庆,会有什么不方便的?”
“没有!下官遵令!” 陆完连忙躬身,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花厅里的烛火跳动着,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只即将被捕捉的猎物。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京,紫禁城笼罩在秋阳之中。
乾清宫的窗棂敞开着,桂花的甜香顺着窗户飘进来,落在御案上的奏疏上。
朱厚照穿着明黄色的常服,坐在御案后,手里拿着一支狼毫笔,正在批阅奏疏。
他的面前堆着高高的奏疏,有南直隶的赈灾后续汇报,有陕西的边情奏报,还有六部的日常事务请示。
小太监捧着刚沏好的热茶,轻手轻脚地放在御案旁,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朱厚照登基一年多,早已褪去了初登大宝时的青涩,眼神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锐利。
他快速批阅着奏疏,遇到无关紧要的,便提笔批上 “准” 或 “知道了”;遇到棘手的,便停下来,手指敲击着御案,沉思片刻再落笔。
“陛下,户部奏报,南直隶秋粮已征收完毕,比去年增产三成,李东阳大人请旨,是否将多余粮食转运至北京,充实太仓。”
司礼监掌印太监张永站在一旁,低声汇报着。
朱厚照头也不抬,提笔批道:“准。让李东阳派人押送,沿途严加看管,不得有损耗。”
“奴婢遵旨。”
张永刚退到一旁,另一个小太监又捧着一叠新的奏疏走进来,躬身道:“陛下,兵部急递的奏疏,甘肃总兵官姜汉呈报,哈密忠顺王陕巴病逝了。”
“哈密?” 朱厚照的笔顿了顿,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凝重。
他放下狼毫笔,接过奏疏,展开细看。
奏疏上写着:“正德元年九月初三,哈密忠顺王陕巴卒,其长子拜牙郎袭位,甘肃镇已派哨探前往哈密核实,特奏请朝廷定夺。”
奏疏的后面,还附着留守内阁的意见,由次辅杨一清领衔,内阁学士们联名签署。
“按照惯例,派遣使臣前往哈密进行吊祭慰问,并着手办理新王册封事宜即可。”
朱厚照轻声念出内阁的意见,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脑海里翻涌起 21 世纪时读过的明史记载。
历史上,陕巴去世后,明朝确实是按照惯例册封了拜牙郎为新的忠顺王。
可这个拜牙郎,根本不是什么贤主,“淫虐不亲政事” 只是表面,骨子里更是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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