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下来和你说的内容,你但凡泄露一个字,你是真的会把他害死。所以,你一点一滴、一字一句,都不能外传。”
如果让我知道你传出去了,连你,带听到的人,我齐传铮将会一个不留、赶尽杀绝。
“好。”晏弦终点头,“我发死誓。”
他是真的说到做到,指尖已经凝成了契符。
齐传铮抬手,晏弦终沉声:
“我晏弦终。”
“我齐传铮。”
“今日所听。”
“今日所言。”
“永不外泄。”
“永不外传。”
“如有违背。”
“我当以天火焚身,挫骨扬灰,永无来世。”
最后两句是两个人一起说的。
死契连结了二人指尖。晏弦终将一生保守这个秘密。
“你可知,血灵蛊?”齐传铮认真的问道。
“血灵蛊?”晏弦终讶然,“先天的炉鼎,行走的双修耗材,自身骨血灵力皆可滋养他人,尤其是交合之时,修为更增。”
这血灵蛊,未成之时可做滋补药材,若是加以炼化,比上品丹药都管用。
不过修士一直对血灵蛊加以保护,提倡合理采用,只有妖界魔界那边抢的兴起,人界便把血灵蛊藏了起来。
“你怎么会突然问到血灵蛊?”
齐传铮点头:“如你所想。楚云天继承了祝家血灵蛊体质。”
祝家之所以满门上战场,是因为血灵蛊本就活不长,落个被吞吃而死的结局不若落个光明磊落的结局,还能英名长存。
怎么可能有一整个家族,为了虚无缥缈的希望,就去所有人全员赴死,难道一个家族就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吗?
他们是自愿的。与其凌虐而死,不若求一个善终。
“血灵蛊?”晏弦终现在明白为什么知风要遮掩他血脉了,“那他……”
他活不长。
随着灵力渐渐枯竭,他们会耗干自己,沦为凡人,尔后如同不曾踏上修仙这条道路般,平庸的死去。
除非他一辈子把这个秘密守在心里。不结亲,不深交,专心修一条通途。
“所以他才进宗主座下不久就平静的说自己要修无情道去,”晏弦终面色凝重,“我当时还当他是小孩子不懂事,见师兄修了,自己也吵嚷着要去。”
“所以他推开了所有对他好的人,一个人孤零零的走进漫漫长夜中,走进万籁孤寂。”齐传铮点头,“难道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就不渴望朋友吗?他就不想有人与他一同玩耍吗?”
“所以,我对他也许不是喜欢,而是待他身边,受到血灵蛊的吸引?”晏弦终颤抖着抬头,“我没有对不起他,没有生不该生的心思……”
“错不在你。”齐传铮扶住人胳膊,“我初识他第一面就被迷了心智。我与他结亲,是我们认识不到两个时辰决定的,只用了三天准备的。”
那样虚弱的楚云天,周身根本盖不住血灵蛊香甜的气息。再加上那该死的药,齐传铮见人第一面直接原地中招。
晏弦终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到齐传铮面前抱着人腿哭:
“我真是,从此分明了。”
我终于可以坦然面对他了。
既然不是非分之想,那我就没有必要去害怕、去躲避、去不知所措。
谢谢你,小齐。
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个秘密,我会一直怀疑自己到底从何时开始就变了心。
但好在,自己终于可以放下这份惦念了。
两三年的徘徊仿徨,六百棍躺了一个月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惩戒台上当众折辱的名节……
以及在他被打的半死不活昏迷不醒之时隐隐约约的给他擦手换衣服抱起他喂药的模糊记忆。
嵇揽琛抱他回的议事堂,他知道那个瘦削到硌人的体型根本不是嵇揽琛。
他无数次在心里喊,不要过来,回宗主殿,给我几个月,让我断了这念想。
他挣扎,却动弹不得。
他听见的是嵇揽琛絮絮叨叨的“你天天搁这躺着我抱你抱的够够的你到底啥时候醒再不醒大长老就得把我赶出议事堂了”,但那不过是楚云天怕他知道是自己,所以让嵇揽琛站一边碎碎念。
楚云天虽然疯起来亲爹都敢砍九千妖众都敢剁,但不疯的时候也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尤其照顾人他是真的很有一手,把自己收拾的妥帖,也没有忘了别人。
曾经住一个宿舍时晨起时盖好的被子、洗完澡忘了收拾的浴间第二日已经挂在栏杆上的衣袍、膳堂太苦于是无数个夜晚热气蒸腾的加餐……
楚云天言简意赅的淡声说“顺手”,说不想第二天拖着个风寒的晏弦终去医堂,说不想因为水渍被长老罚,说反正自己煮了也吃不完……
晏弦终以为这就是喜欢。
所以他无措。
所以他躺着的那一个月他挣扎着想抛开这些。
所以时至今日甚至是再度事发揭开那道伤痕,晏弦终都不是抵赖自己的心意,而是感激齐传铮挡在了他前面,楚云天已经结亲了他就算再喜欢,有个齐传铮拦着也不能怎样了,这个罪就可以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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