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锈钢盆从头顶挪开的瞬间，李四还没完全适应光亮，眯着眼拿手挡了挡。李队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捏着刚才拍过盆的那只手，指尖沾着点盆沿的凉意，见他满脸狼狈却攥着盆不肯撒手，忍不住笑出了声：“小伙子，别攥那么紧，我又不抢你这干净盆。”
周围的顾客跟着哄笑起来，张大妈踮着脚喊：“李队，他这盆可是洗三遍烫三遍的，冰粉更讲究！” 卖青菜的老吴也凑过来：“尝尝呗，我们天天买，甜得很！”
李四这才回过神，赶紧把盆放在摊位上，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桂花碎，红着脸说：“对不住李队，我…… 我刚才太慌了。” 他下意识地拢了拢摊前的玻璃碗，里面的草莓丁、芒果丁码得整整齐齐，琥珀色的桂花糖浆在阳光下泛着光，甜香顺着风飘到李队面前。
李队的目光落在碗里，鼻子动了动：“这就是你做的桂花冰粉？看着倒挺精致。” 他弯下腰，凑近闻了闻，桂花的清甜混着水果的清爽，没有一丝腻味，和市面上那些齁甜的成品冰粉完全不同。
“是…… 是我早上刚做的，材料都是新鲜的。” 李四赶紧解释，手不自觉地摸了摸保温桶的盖子，“要是您不嫌弃，我…… 我给您盛一勺尝尝？” 说完又觉得不妥，连忙补充，“免费的，就当是我刚才躲着的赔罪。”
“免费可不行。” 李队直起身，摆了摆手，“我们执法讲规矩，买东西也得给钱，哪能白拿老百姓的东西。” 他指了指保温桶，“这冰粉怎么卖？给我来两碗，多加桂花。”
“啊？” 李四彻底愣住了，嘴巴张了张没合上。他盯着李队的脸看了两秒，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 李队的眼神坦然，嘴角还带着笑，旁边的几个队员也凑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保温桶里的冰粉。
“队长，我也来一碗！要加爆爆珠的！” 一个年轻队员笑着说，他刚才就注意到碗里圆滚滚的透明小球，听旁边顾客说 “咬开有汁”，早就好奇了。
“给我也来一碗，少放红糖，我怕甜。” 另一个戴眼镜的队员也跟着说。
“还有我！加草莓丁！”
“算我一个，要跟队长一样的，多放桂花！”
眨眼间，五个队员都报了要吃的口味，围在摊位前，挤得原本买冰粉的阿姨都往后退了退，笑着说：“让让让，城管同志先买，我们不急！”
李四还僵在原地，手里的勺子悬在半空。翠花连忙推了他一把：“傻站着干啥？赶紧盛啊！”
“哦！好！好嘞！” 李四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拿起一次性碗。他特意挑了最干净的几个碗，舀冰粉时格外小心，尽量让每一碗都堆得饱满，加配料时更是毫不吝啬 —— 给李队的那两碗，不仅多放了两大勺桂花，还加了双倍的芒果丁和黄桃丁；要爆爆珠的队员碗里，他舀了小半碗透明的爆爆珠，看着就喜人；怕甜的队员则少放红糖，多浇了些冰镇的桂花蜜水。
“您的，多放桂花！” 他先把两碗冰粉递给李队，手还是有点抖，碗沿的红糖浆差点洒出来。
李队接过一碗，递了一碗给身边的队员，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冰粉入口即化，Q 弹中带着桂花的清香，芒果丁甜而不腻，爆爆珠咬开时迸出的汁水更是清爽，他眼睛一亮：“嗯！确实不错，比我上次在商场买的还好吃，料也足。”
“真的？那我得尝尝！” 戴眼镜的队员连忙舀了一勺自己的，吃完也点头，“可以啊小伙子，手艺挺好，卫生又干净，难怪这么多人买。”
周围的顾客见城管吃得开心，也跟着起哄：“我说吧，李四的冰粉错不了！”“李队，要不要再来两碗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李队笑着摆手：“不了不了，我们还要继续检查，买这几碗尝尝鲜就行。” 他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五十块钱递给李四，“五碗，多少钱？”
“六块钱一碗，五碗三十块。” 李四连忙接过钱，刚要找零，就被李队按住了手。
“不用找了。” 李队笑着说，“多的钱就当是刚才吓着你的赔罪，下次注意，遇到检查别躲，合规经营我们都支持。”
“那不行！” 李四急了，从钱袋里翻出二十块钱要递回去，“做生意得实在，该多少是多少，不能多要您的钱。” 他把二十块钱塞到李队手里，又把找零的十块钱也递过去，“您看，三十块，一分不少。”
李队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听你的，实在人。” 他把钱收好，又拍了拍李四的肩膀，“好好干，卫生保持住，下次评‘卫生标兵’，我肯定投你一票。”
“谢谢李队！” 李四心里乐开了花，挺直了腰板，觉得刚才扣盆躲起来的狼狈都值了。
城管队员们端着冰粉，一边吃一边往其他摊位走。年轻队员咬到爆爆珠，“啪” 的一声，引得旁边的队员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戴眼镜的队员则对着碗里的草莓丁点头：“这水果真新鲜，比我家楼下水果店的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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